医生的话再度出现在脑海。
要么赌一把,要么彻底告别赛场。
沈言金不是不心动,也不是没法狠心,他只是真的输不起。
万一失败了?
他没法想象。
看看时间,陪时风上了一下午的分,也已经不早了。窗外落日洒下血红的余晖,映在地板上如同滚烫的岩浆。
沈言金关上了电脑,然后对着黑色屏幕里映照出的自己,无奈又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十七岁离开家乡,独自一人跑去云市打追梦电竞,身上一共两百块钱,倒也让他撑过来了。
买下这栋房子时,沈言金甚至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惜不是这样的。
伤病的疼痛,观众的叫骂,队友的冷言恶语,经理冷漠势利的眼神,几乎每一样,都让他彻夜辗转难眠。
好不能再好,坏却永远能更坏。
最古怪的是,如今退役了,那些折磨也都离他远去了,他却反而开始怀念起那些时光。
站在自家战队的隔音房内,隔着玻璃和海一般的人群灯牌,可以看到穿着队服的段明月一边调试设备,一边侧脸与队友说笑。
打完比赛后的握手环节,是每一次沈言金能够与段明月站的距离最近的时候。
男人的手掌温暖干燥,长期接触鼠标的骨节有薄薄的茧,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握一下,又松开。
这个时候,沈言金只要鼓起勇气抬头,便能对上段明月含笑的目光。
每当那时,他都会再度回想起,自己站在这个赛场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