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分水岭以后, 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是浑浑噩噩的, 失去声音, 什么都没办法传达,怎么都没办法睡着,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些血色,铺天盖地的血色,无法忽视,只能望着那片血色, 数着时间到天亮。

那时候是什么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是直接自杀呢。

诸伏景光后来问了自己很多次, 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仇恨与不甘心, 怎么都不甘心, 那些不甘心的仇恨从心底里被点燃,把血液当做燃料, 骨架当做柴火,彻底燃烧起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会被自己点燃。

那片浑浑噩噩的血色退散以后,他的记忆里又多出让人觉得刺目黏腻的白色。

像是夏日最亮的阳光,没有让人觉得温暖,只有让人反胃的黏腻感,如同白色油漆。

那是组织的训练场,里面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孤儿,他们在那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而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降谷零。

虽然他有编号,虽然他好像是孤儿,但是他就是最特殊的那个,他有单独的房间,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甚至能出去。

为什么?

在说不出话的日子里,他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个疑问。

“你叫什么?他们都说你不会说话,其实不是吧?我见过你说梦话哦。”

这是他和降谷零的第一次交谈。

叫什么?

他只记得那串数字指代的编号。

诸伏景光用笔写下那串数字,然后被对方一笔一画地划掉,“不是这个啦,我问的是名字,名字,你有名字吧。”

诸伏景光不想理对方,没必要,和这种特殊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