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开到这儿吧。”路轻对司机说,“里头不好调走了,我走进去。”
“哦,行嘞。”
窄巷两边是营业到天亮的烧烤摊,这一片是连排的居民楼,不是小区也没有物业,构造像是带一个直角拐弯的教学楼。呛人的烧烤烟就这么迎风飘着也没人管,混着浓浓的孜然辣椒面味。
十二月末,路轻身上只穿了队服,里面一件t恤,外面一件棒球服。帽檐向下压了压,拖着行李箱,他穿过巷子两边地面油到打滑的烧烤摊,来到中间一栋,拎起箱子上楼。
上到三楼,老旧楼房几乎没有什么隔音,邻居似乎被烧烤摊食客喝酒划拳的声音吵醒,冲着楼下咒骂。然后他来到了自己家门口,行李箱的小轮子在连排房走廊的地上拉出两条油渍痕迹,慢吞吞地掏钥匙,开门。
客厅亮着灯,三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坐在自己沙发上,父亲坐在矮凳上,四个人正抽着烟。
“这不、这不是回来了嘛。”父亲干干笑了两下,“都说了,我儿子肯定回来,他不能看着他爹死的,这孩子心善得很。”
路轻听这话没什么反应,把行李箱靠墙,外设包小心地放在地上,“怎么了?”他淡淡地开口问道。
沙发上的陌生男人回答他,“小路啊,你看你爸这个事儿吧,也拖了两个多月了,叔叔几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不这两个月的利息就算了,咱们就结到十月份的账,怎么样?”
不知道这些人抽了多少,家里乌烟瘴气,茶几上两个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灰白的烟灰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是。
路轻开口说话,发现嗓子有点哑,便沉着声音问,“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