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出来,一双点墨般的眼睛露着寒芒,“我电脑呢?”

“抵了。”父亲轻描淡写,在沙发上坐下。

方才进家里路轻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沙发对面墙上的电视没了,从前母亲摆在置物架上的工艺品没了,甚至客厅角落的盆栽都没了。

路轻冷笑一声,看着父亲身上棉袄睡裤严严实实,自己身上单薄的队服牛仔裤,回家至今一句冷暖不问,吃没吃饭也不谈,“爸,我知道你改不掉,也不跟你说什么最后一次了,六十万我给你想办法,还完我不会再拿一分钱给你。”

说完,路轻直接撞着父亲的肩膀走到门口,门口还立着他的行李箱和外设包。

“你去哪啊?”父亲问。

“回基地,你把我电脑卖了,我放假这三天用什么打游戏。”

是的,他本来是打算在家呆三天的,现在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从前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爸爸每天赢钱输钱,后来大了,知道那是在赌,再后来借钱赌,别人来讨债,母亲因此离家出走。

凌晨两点十五分,路轻原封不动的行李箱又在满地油污的窄巷拖着走了一遍。

烧烤摊上摇摇晃晃的灯泡,醉酒食客嘴里含糊不清的言辞,路轻拖着行李箱走了大概十分钟,走到了最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

手机的电不多了,饿了,路轻拖着行李箱走进去,进门的感应器喜气洋洋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路轻的长相是相当惹眼的,是那种丢进人群也会被一眼发现的类型,即使浑身都是舟车劳顿的疲累,还戴着棒球帽,收银台的姑娘还是在他踏进店门的第一步就放下手机偷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