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缕头发从鬓角掉下来,路轻压着嘴角忍着笑,“那教练以后也嘴下留情。”

路轻说的是实话,他不记得是七岁还是八岁了,反正那时候母亲已经很久没再回家,母亲最后给他买了一包糖果,还有十块钱。

他记得那天他去文具店买了一把剪刀,因为第二天学校有手工课。后来他学着用那把剪刀自己给自己理发,这样就不用再出去花钱剪头发。

“你慢点啊,你行不行啊,我为我过去莽撞的解说先给你道个歉,担架师傅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三思后再开口,不不不以后我不开口了……”

喀嚓,又一缕头发。

云烁紧闭着眼睛说了一车轱辘好话,路轻一言不发,喀嚓嚓的立体环绕声从左到右,唰唰地掉在围在身上的塑料桌布上。

“好了。”路轻站直起来,“我不会剪造型,只会按照头发原来的形状把它剪短。”

不得不说,路轻这手艺虽然没到可以糊口的地步,但比云烁的预期高出了三百个张妙妙的愤怒值。

“你挺行的啊。”云烁对着镜子拨弄刘海儿,“我以为明天我得紧急去买顶假发了。”

路轻把剪刀放回去,“明天采访前会化妆吧,让化妆师卷一下会好一点……教练,我明晚,要请个假。”

既然钱到账了,那么他得去还掉。以他对他老爸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个钱交到他爸手里,他爸必不可能乖乖还钱。所以他要去当着债主的面亲自转账。

还是以他对他爸这多年的了解,这也必不可能让他爸洗手戒赌。但他不想再管了,打职业这些年的成绩和奖金体现在他自己身上的只有一个战队标识。他什么都没有,他从十六岁起,就是靠着游戏天赋和昼夜不分的训练,成了给他爸赚钱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