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种顺着声带自然而然哼唱出的缓和声调。

染上独属于孩童的稚嫩声线的低吟浅唱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来自幽静的深海般悠远而又空灵，在心间凝聚出了奇妙的舒适感。

沈凛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自己的孩子，回忆起那次印象深刻的易感期。

在旖旎过后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为了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靠在他身上的温零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心，一边释放馥郁的信息素，一边温和地哼唱着这样悠远又神秘的曲调。

那是他第一次听温零唱歌。

他在那时也几乎百分百坚信对方不是人类。

因为这不像来自人类世界的旋律。

海豚是自然界极少数同时拥有智慧和友好的生灵，它们会发出人类无法理解甚至感知不到，但只要一听就可以明显感知到其中饱含善意的频率。

沈凛曾以为那场海难自己是捡回了这条命。

包括在十三年前的灾难后存活下来，重建家园的少部分幸存者。

而温零的出现提醒了他。

无论科技如何发达，在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都是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们能够在那场毁灭后的酸雨之后生存下来不是侥幸，是大自然在报复他们亲手造成的恶果之后最后一分仁慈。

曾经任何一艘出海的渔船都可以听到海豚美妙的歌声。

可以看到海豚在不远处跟着船只跃起水花，可以看到海龟悠闲的趴在沙滩上晒太阳，可以看到鱼群在清澈海底里色彩斑斓的珊瑚中央嬉戏。

得到和失去都是相对的，只是有些看得到，有些看不到。

人类越是贪婪，失去的东西就越多。

最初，当冰山开始融化、珊瑚开始死亡、那些常见的生灵逐渐从人类视野内消失，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自然界的自然更迭，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死亡的恐惧逼近，开始和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沈凛庆幸自己是清醒的那一个。

但又因此感到十分悲哀，因为在人类社会，能做到的这种清醒的只有极少数人。

大部分人直到现在还认为既然十三年前人类没有灭绝且建立了基地这一点足以说明人类的力量是强大的，生命是坚韧的。

事实真的如此吗。

沈凛亲眼见过鲨鱼，那绝对的力量压制是令人震撼的。

他知道像温零这样进化后隐藏在人类基地的动物还有不少，并且其中不乏熊起这样拥有智慧和攻击性的物种。

尤其还有纪曜这种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