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找到自己班的,从桌上拿过自己码数的军训服。
回头时。
顾延州刚好站在她的身后。
少年额前的碎发落下,看她的眼神幽幽的,出口的嗓音又沉又哑,“数学一班,谢谢。”
时溪心头一惊,单手抱着军训服正要走。
顾延州故意往她的方向挪动,半边身子挡在她前面,大片阴影落下,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低头,垂手,故意跟她挨得很近,只要时溪一动,立马就会碰到他的指尖。
时溪知道。
顾延州就是故意的。
少年挡着她的去路,又跟她互相挨着,像是逼她主动一样。
时溪抬起头,朝他蹙眉,“顾延州,你挡到我了。”
顾延州依然没动,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食指甚至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轻轻勾住她的小尾指。
军训服垂下一角,遮住了两人相牵的手指。
时溪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顾延州,在底下轻轻回掐他。
顾延州轻微蹙眉,垂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递来的军训服,同时放开了她的手。
看着少年流畅清晰的下颚线,稍显冷淡的侧脸,深邃的眼窝,挺鼻和薄唇。
那么的寡情冷漠。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时溪突然想起他们吵架的那个傍晚,整个天色暗沉下来,远处的天边亮起一道紫红色的晚霞,瑰丽又醉人。
顾延州长相好、成绩好,虽然性情冷淡凶戾,但高中时还是有很多女生追,递来的情书是一封接着一封。
少年对外界不甚关注,继续冷着一张脸,在各种国际竞赛中斩获一个又一个,让人难以企及的桂冠和荣耀。
至今还保持着国际顶尖数学竞赛杯青年组的最高记录。
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顾延州的脸上只有一副表情。
冷漠,寡淡,看着有点凶。
带着几分睥睨的淡然。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足够宣示他骨子里天生自带的压迫力。
顾延州插着兜,斜斜地倚靠在墙上,立体的面部轮廓被黄昏映照得格外深邃朦胧。
只是,他的视线看着地面,依然用沉默回应她的问题。
“顾延州,你是任性吗?”
时溪看着少年冷峻的眉眼。
“轻飘飘就放弃了清北保送名额,还一声不吭地跑来南淮大学。你知道当我从老师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有多震惊吗!”
顾延州不听她的,从来都不听她的。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一直都是孤傲独断。
“给我一个理由。”
少年还是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漫不经心的,却掩下了眸子里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