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为碧,一人为墨。
画卷完全打开,从里面掉出一封泛黄的信,轻飘飘落在地面上,其上写着——
『吾儿鸿音亲启』
金陵城
两个前不久还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此时一人一碟子花生米,屋脊边上七零八落躺着不少小酒坛,其中一个都滚到了屋檐边缘,眼看着就要砸下去。
索性家里的孩子都已经睡着了,玉罗刹便也懒得管,砸下去便砸下去,左右不过听个响。
“说说,怎么查到的。”几坛酒下去,王怜花在面对玉罗刹的时候平和了许多。
不过也的确。
他对玉罗刹千般万般的看不惯,其实也都是源自于他在晏鸿音面前那种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不知所措。
“怎么查到啊……”玉罗刹想了想,眯着眼道,“在临安府第一次进黑市的时候,我就命人一直在追查黑市的消息。”
王怜花挑眉。
玉罗刹转头:“这很奇怪么?许你在门口挂尸体警告我,提醒阿音,不许我返回来查你?”
晏鸿音与黑市合作已久,颇有些灯下黑的意味,但对玉罗刹而言,一个照面便戳破他身份的黑市绝对是不可不防不可不查的势力。
王怜花仰头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片刻咽下去。
这只油光水滑的西域猫哪里是没心眼,他整个人就是密密麻麻的心眼!
王怜花有点头疼。
晏鸿音的五官容貌与偏执的性子随了他,却偏生没能长成八面玲珑心的模样,反而有种过刚易折的执拗直率。
现在看来,迟早要被这西域人算计拖进窝里去!
“想多了。”玉罗刹撇嘴,“你以为她是怎么拿捏住我的?咱们这种人,干事喜欢走一步算个十六七八,阿音却不一样,她要是认准了什么,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一刀劈过来掰明白了看。”
那会儿觉得阿玉病弱文气的时候,晏鸿音便对阿玉百般回护,玉罗刹露出过几次马脚都能堪称生硬得圆回去;可一旦晏鸿音眼中玉罗刹变成那个目的不纯威胁中原的罗刹教教主,不论之后玉罗刹做出多少努力,晏鸿音始终对他保留着一层怀疑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