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功有驻颜之功效,算起来邀月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貌,实际上也有四十多的年龄了,她若说云姑年龄不小,那她自己可就更不能说小了。

“不过要不要收徒这件事再说吧,这事也没法强求。”她撑着窗棂,指尖接住了一片不知道从何处飘落过来的秋叶,从邀月的角度看来她这种闲适的状态,好像又与方才的愁绪迥然有别了。

果然她旋即听到的就是戚寻说道:“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并不只是单纯地在说其他人不行呢?”

这话就很拉仇恨。

但以邀月看来,戚寻的确是有这个本事的。

江上的环境无疑是很适合天水神功发挥的,她这因为明玉功七层突破到八层后气势的变化,原本其实也是一种内劲没能彻底全数收敛的状态。

现在却随着周遭水汽浓郁程度的攀升而变得一点点平和了下来,直到邀月都觉得对方的存在感像是完全融入了其中。

越是向内收敛,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力量也就越是惊人,明玉功的规则一向如此。

算起来戚寻此刻其实才真正稳固了第八层的境界。

当然这种稳定境界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只是让邀月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了而已——

若非是她曾经有过踏足明玉功八层的境界,她如何会有这样的适应速度。

人一旦对自己的某种认知深信不疑,其他任何一点可以用来印证的东西,都会被从主观意愿上不断放大,而有些与揣测不符的东西就会被忽略掉。

邀月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甚至让怜星觉得,姐姐所表现出的对别人的态度,有时候好得让她觉得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堪称独断专行的移花宫大宫主。

在船上用过了午膳之后,邀月更是短暂地走出船舱与她在船头说上了两句话。

怜星试图透过这个铁面具判断,在极有可能能不再受困于武道境界的情况下,邀月是否会选择在对江小鱼和花无缺的报复上退让一步。

江枫和花月奴毕竟已经死了,她们实在没有这个必要继续为此付出一辈子的执念。

当年邀月其实并没有打算留下这两个孩子的性命,甚至刀尖距离他们的脖子也不过只有一寸了而已,江小鱼脸上的刀疤可绝不是为了让人看出他们两个并非双子而留下,是当时怜星震开了

邀月的杀招,让刀锋与他擦身而过所留下的。

她绞尽脑汁才在这性命攸关的一刹想出了个让双生子互相残杀的想法,暂时留下这两个无辜孩子的性命,可现在这个命数的限制已经只剩下了三个月而已。

“你还有话想说?”邀月问道。

怜星被这句比之秋风还要冷清得多的声音给重新打回了冰窟,将原本想要试探的问话又吞咽回了肚子里。“不,没有了。”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与邀月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她的这句违心话会被看出言不由衷来,好在此时戚寻忽然也走到了船头,问了个让人觉得听起来有些奇怪的问题,“老鼠也是会游泳的吗?”

“……会的吧?”怜星没第一时间从戚寻的跳脱问话中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虽然直觉她想说的并不是什么老鼠会不会游泳,还是认真地给出了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