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见, 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我说哪里来的香味,你这位东道主委实是不够厚道, 自己与师姐和新收的小徒弟在这里吃独食。”

宫南燕的手一顿, 却看到戚寻一点没带犹豫地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只是出声回了句, “昨日麻衣先生还说自己是个老饕, 无争山庄的厨子做菜没你此前在太原另一处尝过的有风味, 今日早上蹭了杯拜师茶的时候还说拜师宴可以让你来请人, 这会儿倒是又说我这个做东道主的不地道。”

“这哪里是一回事。”朱藻摆了摆手,全然没将戚寻这个小辈回话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更觉得对方处事洒脱,委实是个能成大器的人才,“我这人偏好些偏门的东西,大鱼大肉的吃腻了,还是这东西合我心意一些。”

戚寻忍不住朝着朱藻打量了一眼。

她原本觉得对方从那个面如满月的麻衣客变成如今这个风骨清癯的麻衣先生,大抵就是受了情伤的结果。

但现在看起来,倒是更像是对方年轻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人间美味已经尝了个大半,到了年过半百,就挑嘴了起来,便自然瘦削了不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得算是个让人觉得有点羡慕的生活方式。

“你看着我也没法将我盯下桌子,”朱藻洒然一笑,“不过我也不算白上的餐桌,我今日往原东园那边跑了一趟,问一问关于那个密室的事情。”

刚出事的当天就有人去找他了,但原东园这人明摆着已经生无可恋,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现在看朱藻这个眉目飞扬的样子,却显然是有点收获的。

“那就劳驾先生说来听听了?”戚寻倒是想听听原东园到底是怎么瞎掰的,还跟别人不肯说,非要在朱藻前去探监的时候才开了口。

“他说他没进过那间密室,他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武功,便尤其不能用剑这种武器,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朱藻深以为然地说道,“又说那间密室是他父亲留下的,他父亲和薛家庄的上一任庄主是忘年交,便学了几手剑术,至于这密室里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还真说不出来,时间久了也懒得管抛在脑后了,最后就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我寻思着会想到潜入这间密室盗宝,十之八九是跟薛家庄有点关系吧?说不定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

下去。不过说起来在薛衣人的实力最为鼎盛的时候也不敢朝着无争山庄踏出一步,这话在江湖上传了个遍,我原本还以为这是无争山庄积威仍在,但今日这么一听,还说不定真是长辈之间的故交缘故。”

看戚寻的表情有点古怪,朱藻问:“你这是个什么反应?”

“不太意外……”个球啊!

原老庄主提到薛家庄其实明摆着不怀好心。

他显然是自觉自己固然已经身陷囹圄自此无救了,却总还得在临死的时候将让他和原随云落到这步田地的人也得到一点教训。

无争山庄和薛家庄之间到底是故交还是私仇这事实在不好说,但薛衣人爱剑成痴,脾气又实在不太好,他们带着那上书“大宗师”三字的垂幔找上薛衣人,可难保不会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