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人形形色色,热闹的声音掩盖了电话亭玻璃门合上的身影,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眸光聚焦于一点时相当专注,看着陆晚从红色的电话亭离开,走向人群之中。

陆晚回家之后一直提不起精神,想干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是总集中不了注意力,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当天晚上睡觉,她又遇见了许久没见的梦境。

这次的梦境跟以往的几次都不大相同,杂乱而模糊。

她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与沈棉棉一起看投影电影,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里的内容太感人,沈棉棉怀里抱着餐巾纸,哭的稀里哗啦,而她却一脸漠然。

直到电影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才突然有了反应,眼睛猛地变得赤红,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开口时声音打着颤,“棉棉,我今天碰见傅栖言了。”

沈棉棉擤了一把鼻涕,茫然的转头看她,“傅栖言?你说的是傅氏集团的少当家?在哪碰见的?”

陆晚哑声道,“朔月酒店,他24岁生日宴。”

沈棉棉给她递了一张纸巾,“你当年出国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他了吗?怎么又去见他?”

陆晚眨了下眼睛,泪珠落在脸上,她轻轻说,“我没想见他,是他自己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

“他不认识我了……”

这最后一句话,像是落在羽毛上的叹息,轻飘飘的,却让站在一旁看着的陆晚整个心都疼了起来,那种疼痛好像是视线里二十多岁的陆晚传递给她的。

随后整个视线像被水泼了一般,飞快的模糊起来,然后又像被人用纸一点一点擦去,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

她看见二十多岁的陆晚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殡仪馆里,耳边都是刺耳的哭嚎声,她融入在里面,跟着众人一起默默落泪。

随后一人逐渐走进场景里,他穿着纯黑的西装,领带雪白刺眼,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精神一般,停在陆晚面前。

陆晚慢慢抬头,就看见了一脸憔悴的傅栖言,他脸色很差,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休息一般,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仿佛光是站着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低声对陆晚道,“你怎么来了?”

陆晚没忍住眼泪的决堤,轻声道,“喻栩文生前来找过我,给了我一个东西,说如果他死了,就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

傅栖言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陆晚从包里掏出了之前喻栩文给她的便签本,递给傅栖言,说道,“他说他很笨,如果是你,一定能找出更好的办法。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也没猜出他话里的意思,或许在那个时候开始,喻栩文已经有了轻生的想法,很抱歉我没能察觉……”

陆晚经受不住心里压力一般,声音越来越颤抖,说到最后情绪崩溃,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傅栖言眉头拧的很紧,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愤怒,他看着陆晚崩溃痛哭的模样,眼睛也逐渐染上红色,随后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怀里一带,另一手顺势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