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阳垂首,望向秦筝,眼神如刃,“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肃杀之气霎时攀登到顶峰!
皇宫门口的禁军严阵以待,宫门前的长街只见断壁残垣,一眼望不到头,黎长青按着刀脸色黑沉黑沉的,“侯爷,真的不考虑上去让他们换个地方打吗?”
再打下去就要拆到宫墙了。
“可以,如果你有那个胆子上去的话。”兰月侯朝旁退了两步,“现在那里谁去谁死。”
“我的意思是……让永安王殿下……”黎长青面露纠结,按理说龙封卷轴已下,永安王是既定的太子,让未来天子去涉险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可这放眼整个天启城,也没什么人能活着走到那两个人中间去了。
萧瑟就在秦筝身后五十步开外稳如磐石地站着,满街呼啸的剑风甚至没有掀起他的一片衣角,他自然听到了兰月侯和黎长青的对话。这时候上去喊停,小姑娘会不高兴,洛青阳也不会给面子。
洛青阳的国殇已经唱到了最后,悲风四起,天雷震动,雨势滂沱,洛青阳的声音之下仿佛有万千将士齐声悲歌,将未成,却已有白骨累累的路。
秦筝从这一剑中仿佛看到了一段不存在她记忆中的战场,她看到了被折断的唐军军旗,看到了师兄和师姐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那一瞬间,她的剑心有片刻动摇,她不曾经历过那般惨烈的战争,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泥土被鲜血浸得通红,秃鹫在上空盘旋不去。
凄凉剑,见凄凉。
玄鹤唳天忽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剑鸣,仿佛要脱手而去,秦筝回过神,只听洛青阳唱道:“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一曲完整的国殇唱罢,风声呜咽,天地仿佛都在随着剑舞低低哭诉。
萧瑟的脚步在距离秦筝二十步的位置停下,这个位置不远不近,远到不会干扰秦筝起剑,近到踏云乘风步穿过这段距离用不了一息。
“坏东西。”秦筝垂眸看了眼嗡颤不止的玄鹤唳天,腮帮子微鼓,“你那么喜欢他你去找他好啦。”
玄鹤唳天剑身幽荧之火尤胜,大有立刻飞走的架势。
秦筝抠了抠剑柄,有时候她不太明白师尊为什么给她这柄极具霸者之气的剑,从蓬莱岛到雪月城,再从雪月城到天启城,玄鹤唳天理都不理她一下,直到萧瑟带着她到了天启城下。
是了,玄鹤唳天第一次出鞘回应的不是秦筝,而是她身后的萧瑟。
那时候的感觉是什么。
千军万马拔剑同吼,骇人的声势惊得她的心脏中疯狂跳动,连灵魂都要在刹那间臣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千军万马么……她也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