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太太,那雪莲梅瑰确是一味生于山崖之上的难求药材,可雪莲子和梅瑰花瓣都很易得,江南遍地都是,我们药局将这两味药一并打包卖出,在纸包上贴了两个……离得比较近的标签,应当……也不算欺诈吧?”

妙玉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等现代社会玩腻了的诈骗手段,在眼下仍是个新鲜方法,难怪除了她觉得药包有不对之处以外,太医院和郎中们都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你走吧,”她舒了口气,又正色起来,“往后每年清明冬至,你都要亲自到常家墓园祭拜,望你说到做到。”

张氏一叠声地应下来,抓住小提篮灰溜溜跑了。

绿杯扶着妙玉从土丘上跳下去,帮她理了下衣角发梢,“主子问也问过了,现今打算怎么办

呢?"

妙玉其实挺自责的,上辈子虽然是个医生,但是对中药接触极少,可谓一窍不通,就连刚穿过来那会,一墙之隔的亲娘汤药里被下了毒,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后来帮胤祥治鹤膝风,方读了几本药书,摸索到一丝端倪。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有罪之人,我一定要让他们都赎罪。“

胡夫人的墓边有一块小小的碑,妙玉忍不住走过去瞥了眼。说实话,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自个儿的坟头。

原来,常老爷为她择的死期是七年前的后天。

墓边对着些衰败的花草,她细条慢理地给自己和母亲的墓碑上拂去灰尘,才仰头看了看碧落。那漫天繁星隐匿身形,弯牙儿似的直月闪烁一点微光,低垂的天夸宛如一汪幽深潭水,笼罩在闷热的土地上。

妙玉脱下那披在外头吓唬张姨娘的白色中衣,将长发挽起,又在祠堂里给母亲上了香,这才和绿杯一起往墓园外走。

“从前在玄墓蟠香寺那会,怎么没见主子和那张氏算账呀?”夜路上一人也无,绿杯有些害怕地揽住妙玉的胳膊,开始没话找话。

妙玉心道穿越这事自然不能说,说了她也不懂,只好清清嗓子解释,“我娘走得那会,我还小呢,又势单力薄,这张氏生意做得大,药材都卖到京城了,你想想,这得祸害多少人!”

湖上飘着几只画船,草丛中萤火飞舞,小巷里传出一点琵琶乐声,她们顺着小桥往横塘方向走,刚路过一片白石堤坝,就看见远处的驿站门口掠过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