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租借的小楼内没有乐器, 更谈不上会有一台昂贵留声机播放乐曲。
现在只能全凭想象, 幻听着无声之乐, 随之翩翩起舞。
珀尔笑了。兔子先生越来越聪明,掌握了落袋为安的至高规则。
“好,如您所愿。”
她一口饮尽温热红酒, 站了起来。“我去洗漱换衣服,您也准备一下。”
租屋内没有舞厅。
爱德蒙将起居室内桌椅腾挪一番, 空出一大块便于舞蹈的区域。
又换下睡衣拖鞋, 穿上了干净的西服皮鞋。
准备工作就绪, 他坐回壁炉边, 静静等待舞伴到来。
当杯中酒一滴不剩,半掩房门终被推开。
“噼啪!”
木柴燃烧声响,在壁炉内溅起一串火星。
爱德蒙望向缓步而入的人,心头似被四溅火星烫了个正着。
珀尔身着一袭暖白裙装。她眉目温柔,没戴假发,就让过耳略长的头发随性微卷着。
这套与时下流行的浓郁华丽风女装截然相反,完全摒弃了笨重裙撑与勒死人不偿命束胸。
暖白长裙,修长垂地。优雅飘逸,似有一汪清泉流动之美。
寥寥几支鸢尾花暗纹以淡金绣线勾勒,散落在柔和垂坠的裙摆上。
当壁炉火焰摇曳,更为珀尔镀上一层朦胧金光。
爱德蒙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居然充楞地呆在原地。
也许,刚刚那杯热红酒带来了微醺醉意,他竟是不由自主微微屏住呼吸。
宛如见到一位从古希腊神话走出来的神明,携带时光洪流中神秘莫测的传说,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作为被神明注视的人类,在不知不觉间主动献出了灵魂。唯一心愿,希望能有幸一起谱写余生的光阴故事。
珀尔走进,伸出手指,在爱德蒙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您被施了夺魂咒吗?这条裙子不至于让您看呆了吧?虽然它的样式近些年不流行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穿。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胜在行动非常方便。”
爱德蒙点了点头,但没能立刻找回能言善辩的能力,只会干巴巴地赞同。“您说得对。”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裙装。
如今流行的裙子,腰越勒越细,下摆越做越大。恨不得能在裙摆内塞下一套房子,追求越奢华越高贵美丽。
二十年多前却恰恰相反。
他的童年时期,西欧流行新古典主义风格,追求古希腊的自然简单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