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太医认为,只要不再一次出现高热的情况,最危险的时期就已经度过了。有一点低烧问题不大,病去如抽丝,慢慢养。
刘彻放心下来,靠在榻上小睡一刻,被叫醒去上朝时又是精神抖擞的小伙,谁也看不出他一夜未眠。年轻就是好,没有一点萎靡之色。
方姑姑也劝阿娇睡一会,她打着哈欠很快睡着。不过,心里有事睡不安稳,听到动静就立刻醒过来。
床榻边只有程安,阿娇问:“老太太醒啦?”
“还没有。您放心!窦太主半个时辰前进宫,现在在太皇太后床边守着。”
阿娇:“那是有什么事?”
“掖庭传话说,卫良人清晨腹痛不止,恐怕是要生产了。”
这事论理归阿娇管,可她哪怕没事的时候也不愿意过去坐镇。女子生产是走鬼门关,她虽问心无愧绝无害卫子夫之心,但真出什么事,她清清白白的也挡不住流言四起,更何况她现在不愿意舍老太太而就卫子夫。
这就是工作和家庭的选择,她选后者。不过,掖庭不能没人坐镇……“太后娘娘呢?”
太后只比帝后慢一步到长乐宫,要知道她距离长乐宫可更远。如今也没离开,歇在偏殿的。照顾婆母是孝道,关怀孙子是国事,她私心里肯定是愿意去掖庭的,况且老太太的病不急了。
程安说:“太后娘娘恐怕还没得到消息。”
阿娇:“你带着掖庭报信的人一起去见太后,就说我没怀过孩子对生产的事一点都不懂,请她去掖庭瞧瞧。”
程安应诺退下。
不一会,阿娇听说太后摆驾掖庭宫的消息,才坐起来梳头穿衣。走进寝殿,刚好遇见老太太醒来,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伸长脖子往门口看。
阿娇明白老太太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了。
一瞬间,她眼泪都快下来了。家里有人生病的煎熬……恨不得自己一番奇遇时,学的是超越时代的医术,也好替亲人缓解痛苦。
“阿娇在呢!”
阿娇快步走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激动的情绪瞬间平缓,用力回握,但阿娇只感受到很轻的力气。她刚刚在外面,问过太医病情的发展,此时笃定道:“您这会不发热啦!只是咽喉肿胀才说不出话来,其实身子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方姑姑端来药。
老太太忍着吞咽的痛楚,还是把药喝光了。
窦太主坐在一边抹眼泪,阿娇扶着老太太躺下,拉着亲娘到一旁安慰,还没哄好亲娘,却听寝殿里一阵喧闹。进去一看,老太太把玉枕摔在地上,情绪颇为激动。
尽管病中没有力气,玉枕掉在铺着席的地上,连一点磕碰都没有,但屋里的人都知道,老太太表达的是生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