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就算她不说清楚,我也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猜出个大概。

毕竟那可是凤长太郎。

就算他本人对此不自知,光是凭借那张俊秀标致的脸蛋和单纯无害的气息就足以吸引无数同龄及年长异性的关注。更何况他彬彬有礼又才华横溢,自从小学时期与他相识后我便接连不断地被迫接下无数件与今天相类似的委托。

女孩子们的心思并不难猜测。当没有与暗恋对象面对面的勇气时,能选择的途径便极其有限了。而据我所知每天早上来到学校时凤都要比别人多花一倍时间去处理塞进鞋柜的情书,就算他看起来再温柔善良,我也很有理由怀疑他是否会放弃练习钢琴和网球的时间去逐句拜读千篇一律满怀少女情愫的恋慕之言。

从这点出发,由熟人转交便是在她们看来更有可能被心上人留心注意到的唯一方法。

明明同为女性,还跟凤形影不离,本该身处遭人眼红嫉妒的位置,却总是沦为爱慕者眼中便利好用的工具人。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又要回归一个很本质的大前提,即我在旁人眼里安全又无害,因为没有人认为凤长太郎会喜欢我,也没有人觉得我会像其他少女一样对某个同龄人抱有超越友谊的隐秘情意。

好吧,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我对此心知肚明。

「好吧。」

最终我这样说,看着少女仰起满怀希冀的面庞,伸手接下了那封鼓鼓囊囊的信。

并非是她的真诚打动了我,我向来不吝于拒绝让我感到为难的每一个请求,这一次只因我突然想起跟她为数不多的某个交集片段——在我即将被迫接受北川声情并茂又冗长无比的说教前是她叫走了我。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在我看来上次的恩惠足以让我帮她转达这份原本与我毫无瓜葛的心意。

我揣着那封信来到放学后人满为患的网球场附近,人满为患主要是指球场外,没有部活的女生们聚集在铁丝网前,或者说她们部活的内容就是为球场内正在练习的网球部正选们进行应援。

像冰帝这样允许一般学生围观训练的学校并不多见,至少据真央所说立海大对这方面就有非常严格的限制,只有某些特定的日子才会允许无关人员在场外观看。

我对冰帝的作风并无意见,但不得不说眼前的景象给我执行使命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我下意识地转身退后,又突然想起那人双手合十的拜托:

「蓝田桑,求求你,请一定要在今天将信交给凤君!」

所以说,既然要在今天交出去的话就不要等到放学后才来找我嘛

想来大概是受了什么恋爱占卜的影响,比如今天递情书的成功概率会比较大之类。我又无奈地摸了摸那封沉甸甸的信,颇为惆怅地向铁丝网内望去。

例行训练已经开始,凤恐怕不会及时看到手机讯息,而捏着粉红色的信封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挤到正门对我而言无异于公开处刑。不如说以冰帝后援团的架势来看,就连能不能抵达终点都是个未知数。

如果不想在这里苦等到训练结束,就只有另选捷径了。

抱着书包走到面积广大的训练场外另一端某个荒凉的角落时我不禁有些后悔轻易应下了这门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