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道“住在一起,不过他总是有加不完的班,有时候几天才突然回来一次,睡一觉就走。”
沈迎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怎么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呢?”
“很多事又不是一定要亲力亲为。”
她这话对比之前她将事情扔给秘书的懒散,很有具有个人色彩。
无论外边怎么富有攻击性,但这始终是个遗憾于父亲过多投入工作,没能陪伴家人的女孩儿。
鹿予却偏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一脸认真道“因为要养家糊口。”
“我想可以的话,前狱长也想回去陪伴家人,而不是数年如一日的待在这里,但他不能。”
“无论是为了研发伟大的系统,还是做最低贱的苦工,他们都是在尽可能的成就子女更好的未来。”
典狱长似乎对这话触动不小,毕竟她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来就坐上无数人奋斗终生都坐不到的位置,全是受她父亲的遗惠。
沈迎看向鹿予道“你父亲还在吗?”
鹿予“不在了,死在了工位上,接到通知的时候我正在跟同学庆祝毕业。”
前狱长猝死,典狱长必定也是猝不及防间得到消息的。
甚至她的继任都是无比仓促。
果然,闻言的典狱长眼神好像多了丝茫然。
最终暴露出她对于现状其实是不安的。
骤然接任父亲的职位,与一堆穷凶极恶的囚犯在太空中孤独的漂泊,想来不会是这位典狱长原本的职业计划。
偌大监狱本身就派系复杂,因特殊的存在性还得应付外界的压力,如今甚至皇太子被关了进来,政治斗争的暴风直接席卷到她身上。
鹿予可以肯定她绝不是表现出来那样从容的。
果然,在被提醒自己处境和悲痛,全都来源于父亲的骤然离世后。
典狱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怎么走出那一天的?”
鹿予垂了垂眸,语气依旧平淡,但沈迎能明显感觉到里面杂糅的孤独。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特别难过,只是震惊,前几天还大声骂我中气十足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我跟他相处不多,家里少了个人也没多大差别,可刷牙的时候看到他那套牙杯,不知道该处理还是就这么放着,他喝剩的劣质酒总也没在哪天醒来后看到又少了一截,找工作的时候紧急联系人那一栏老是写完他的号码才意识到不对。”
“这些点点滴滴总是冷不丁的窜出来,割下一片血肉,等麻木了也就走出来了。”
鹿予那双深棕的色的眼睛,仿佛是看进了沈迎的内心。
笃定般的牵引着她的未来,暗示那些痛苦的尽头,至少有他这么一个理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