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处微波荡漾的水中,男人的衣裳也一丝不苟地拢着,素色的衣襟更显得男人脖颈修长白皙,带着些许终年不化的冷意,又好似是雪白菡萏的孤高傲气。

霜白的长发,冷白的肌肤,这是花满楼曾经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的眉眼,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在对着外人时总是含着不化的雪光,冷漠又疏离,但在看向在意之人时,却能一瞬间好似冰雪消融成春色,融化成绕指柔的暖。

花满楼微眯着眼眸,心中不由想——

他的确很像莲花的。

高傲,洁净,从不低头。

就像是自淤泥而出,生长在湖水中心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酒意被温泉水蒸腾而上,花满楼伸出手,握住了傅回鹤正要倒酒的手指,将那冰冷的玉轻轻攥在了手心里。

花满楼的肌肤很烫,烫得傅回鹤的动作一顿。

傅回鹤灰蓝色的眸子陡然深沉了几分,开口,却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喑哑:“怎么了?”

因着世家公子的家教,花满楼平日里总是发冠束发,此时额前的发丝也半贴不沾地垂下来,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尾荡在水里,飘飘转转着在乳白色的水波里打着圈。

花满楼轻笑了一下,道:“不知怎的,就平白想起来许多莲花的药用。”

傅回鹤看着他,又一杯清酒入喉,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放下手中的酒杯,朝着懒懒靠在池边的青年伸出手去。

泡在温泉里许久都仍旧冰凉的指尖轻轻碰到青年的脖颈,手指间微曲,勾了一下那处微卷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