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腐朽的建木表面却像是覆上了一层麒麟甲,逐渐生出翠色的枝丫。
傅逸洲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沉重而艰难,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脸颊处滑落,艰难抬手抹了,低头一看,满是血红色。
他嗤笑一声,将鹤鸣剑从建木中拔出,朝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转过身来,用长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朝着长盛君的方向走去。
长盛君趴伏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听到傅逸洲靠近的声音,压抑的情绪终于迸发开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攥住傅逸洲的衣襟,崩溃低吼:“你们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要想着丢下我——!”
本想和他解释的傅逸洲没想到长盛君脱口而出的会是这样的话——哪怕他亲眼看到他将剑刺入泽一的心口,也只是坚信这是他与泽一的计划,而非兄弟反目。
长盛啊……
傅逸洲手中的鹤鸣剑掉落在地,放出咣当一声闷响,方才一直强撑着的白泽将年纪最小的弟弟抱在怀中,手掌抵在少年的脑后,让少年的脸埋在自己的心口。
“长盛乖,听我说好不好?”
傅逸洲的唇角在长盛君看不到的地方再度溢出鲜血,他整个人像是开始血肉融化一般,额头,脸颊,手臂缓缓向下滑落粘稠的血液,但他却仍然在笑。
泽一的确永远都是对的,他傅逸洲的确是最会哄长盛的人。
长盛君想要挣脱开傅逸洲的手臂,却被傅逸洲紧紧按在怀里,两人因为血祭大阵本就没有力气,最终哽咽道:“我不想听!你们……你们就是不要我了——”
“不可能,怎么会呢?”傅逸洲的手掌抚摸着长盛君的头发,低声道,“我们只是还有些事没有办完,总有人需要替我们继续做下去……长盛,你明白的,我们只有你了。”
凡人的寿命与神兽并不相同,傅逸洲的妻子早已经在几百年前逝去,只留下一个带有两人血脉的孩子,除了泽一和长盛君,苍山境中无人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