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选在东殿主院,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东殿主院花园南角怀抱暖泉,背靠山石,袅袅薄雾,进去数步居然别有洞天。
应景摆放的山石背后十分唐突的出现了一个人工洞穴,常青蔓似是刚刚种下,不堪遮挡,竟让洞穴格格不入的出现在贾琏面前。伸出手撩开藤蔓,洞穴的岩壁敲的分外仓促不说,用手拨拉几下,还有碎的石沙落下。
王府占地近五里,贾琏不清楚这个洞通向哪里,便唤来旺儿递上梯子,旺儿在下边扶着,他扒着院墙向外面张望。这一望不得了,后面具是熟悉的三清苑——永舜偷办的私宅。
搬来之时没有注意,兜兜绕绕居然还是在永舜的手掌心。贾琏望着匆匆敲出的洞口好笑,轻拍一下又有好些碎石落下。终究还是不放心,又让旺儿找了工匠忙活整天砌好石沿,敲的牢靠不说,又盖上不少藤蔓‘遮羞’。完事了,到底装作自己不知情,瓮已备好,只等宫里那位出来好抓个正着。
琏府中的下人都是永舜找了调教好,知根知底又勤快的人来。迎春跟这四位宫里嬷嬷学了不少,见他们言行举止进退有方,搬动物品无论大小件也都干净利索几乎不会弄出大声响来,不禁跟黛玉二人感叹。
迎春的大丫头由司琪、入画又多了两位新提上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八位,三等丫鬟并粗实婆子等共二十人。黛玉带有丫鬟紫鹃、雪雁,同样提了两位一等丫鬟,其余制式都如迎春一般没有丝毫分差。下人皆以大姑娘、二姑娘称呼二人,不分远近。
贾琏想着她们年纪也大了,手上也该多写月例银子,原在荣国府每月月钱不过二两,贾琏与邢夫人商议,将月钱改做二十两。而贾赦和邢夫人二人,贾琏每月将五百两银票交于他们,其余府中开支全由公中出纳,只多不少。
贾赦到比以往成熟不少,拿了五百两银票总觉得是压榨儿子得来的,本该由他支撑这个家,结果还是落在儿子的小身板上,于情于理于心不忍。思来想去,找到忙做陀螺的贾琏,想要将银票交于他。
“每日我也没多大开销,不过是玩弄几把扇子,倒是你不必多添开支增加负担。”贾赦心疼的将银票摆在桌子上,背着身子看不清表情的说。
自己开府自然会有些负担,不过对于现在的贾琏来说并不是多么沉重的担子。毕竟商行和超市每日都有进账,光是商行一家与朝廷合作,每隔十五日结款都有五六万两的收入。抛开再运营投入、成本回收,也算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了。
“老爷可知道皇商二字是当今钦赐的,儿子不敢夸大,实话实说,朝廷眼下已将不少挣银子的买卖都交于儿子手中。”
贾赦转过身,抬抬眼皮,琢磨着说:“‘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贾琏心领神会,笑言:“薛家户部挂着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如今也是不济了。儿子的生意与他冲突与否都是无干系的。”
贾赦垫着扇柄敲了敲桌面,想到薛家一行在荣国府的派头,不由得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才做了几年的买卖。”
贾琏知道这是在提点他,薛家的宫粮首饰的买卖都让他给劫了,如今又都在荣国府。他们此次出来已经让不少人眼红,树大招风确实不该如此张扬,做了个揖算是知错了。
“不过这月银还是这些,您在外头总是有应酬,儿子奉旨尽孝,哪有让父亲拮据的道理。更何况就算没有圣旨,儿子依旧会如此。还请您不要跟儿子推让了。”
贾赦定眼打量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身量快与他相当了,成长之快让他不禁感叹岁月流光。
“既然你愿你就月月供上吧,若有不足,定要闹你!”贾赦收起银票,拿着玉扇头敲了敲贾琏的脑瓜,虽然是恼怒的话却是笑着说着。
父子俩一言一行间到真是多了不少父慈子孝的情感流动。
邢夫人在西殿手下有了不少下人打发差遣,人人不再大太太的称呼,直接称为太太,领一府主母的仪范。邢夫人知道自己才疏学浅难以管家,直接让迎春管家和黛玉二人商量着来。自己落的一身清闲不说,贾赦也当面夸赞了几句。话里言间都是比那荣国府的二太太扒着管家权势不放的强。
邢夫人作为一府主母本该管家却不政权,此举让贾琏得知也心有叹叹。一府之宁始于后院啊。
迎春和黛玉也不拿乔,遇到不解的事情倒是拿到西主院与邢夫人一起三人商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