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家上夜的下人出来说闲话,那孙绍祖就算找丫头去下房睡,夏金桂知道了,半夜都去掀被丢衣,好几次孙绍祖想杀之泄愤,夏金桂倒好,先把刀准备好,说‘你最好一刀杀了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毁尸灭迹了’,也不知道孙绍祖被拿住了什么把柄,硬是去衙门过夜,不敢回家。”

迎春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真是没有想到,夏金桂战斗力那么强,她当初看原著,还以为就是薛家人太过软弱,才纵得夏金桂嚣张又可恨,原来是天性所致。

顾太太看着娇俏可人的贾家姐妹,讨好贾母道:“咱们家这几个姑娘都是好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家了?”

贾母笑道:“除了云丫头,其他的都没人家。倒是你跟着效儿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心里有好的,尽管告诉我,将来成了好事,少不了你的媒谢钱!”

史湘云在她叔父去外地上任前,就给她定下了兵部侍郎的长子卫若兰。原本史湘云的婚事就好,只要四大家族不败落,完全可以想象她将来会跟卫若兰的生活有多幸福。

顾太太谦虚地笑了笑:“老祖宗可真会折煞人,我见的那一点子世面,哪里能在老祖宗面前显摆!”

贾母留顾太太用了饭,又挽留贾琢住在荣国公府,但贾琢借口侍奉父母,执意不肯。从此几乎天天来跟宝玉念书,也能请教贾政。宝玉是想找个玩伴,结果这玩伴从金陵回来后就埋头四书五经,有一股不考中科举誓不罢休的气势。

贾琢也爱玩,但他回金陵后,三老太爷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待在长安那么久不回家,乐不思蜀,肯定是心里有人。贾琢害怕母亲不同意,并不敢透露分毫,但是三老太爷告诉他:

“世人都道要成家立业,成家在先,立业在后。但是若是立不了业,那什么东西来成家,就算是成了也守不住家。”

又说自己虽然一生靠着祖产过活,受两个位高权重的兄长照拂才能过得如此滋润,但如今年老将死,也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听从兄长的话,走出金陵这个温柔富贵乡,不久之后到了地底下,既无颜面见父母,更无颜面见两位兄长。

贾琢并无亲兄弟,连个亲姐妹都没有,将来谁又来照拂他?

因而三老太爷更是临死时都拉着贾琢的手,让他不准当浪荡公子,不准成为纨绔子弟,要成家,更要立业,硬是等到贾琢赌咒发誓此生定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才咽下那口气。

表面上是他与宝玉在书房读书,实则经常就是他一个人。

“宝兄弟,杂书看了,正经书也该看才是!”

宝玉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好兄弟,回了一趟江南就变得有贾雨村几分影子,顿时有几分不耐烦,“琢大哥,你怎么跟宝姐姐,不,跟那兴隆街的大爷一般了!”

贾琢真是想撬开宝玉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他真是想直接告诉他,你家里没人才啦,你要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只能自己当家里的顶梁柱;你再不考取功名,将来林姑父指不定怎么嫌弃你!

真是羡慕你家里的姐姐,有的会时常提醒你要去读书,有的会跟你一起看杂书,真是人比人能气死人!

但这些话实在不能说,便把三老太爷说的话告诉了宝玉,又开玩笑似的说:“宝兄弟,十年二十年之后,又该当如何呢?”

宝玉听了此番话,心下一怔,久久不能回神。

恍恍惚惚回到怡红院,被晴雯的骂声惊醒,“你这是做什么?”

“这人是怎么了?可是又傻了?”晴雯斜眼看他一眼,转头戳了一下小丫头的头,恨恨道:“这个死丫头,竟然把怡红院里的好布好茶偷偷拿回家,被我逮个正着!”

宝玉叹了口气:“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她拿就拿了,你又何苦用簪子戳她的手。你心里火气冒起来,自己又气得受不住。”

袭人见迎春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不进来,以为是宝玉得罪了她,赶紧上前请她进来,“姑娘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做什么,可是嫌弃我们几个了?”

晴雯原本要跟宝玉理论一番,什么叫“拿就拿了”,但有迎春打岔,她又怕二姑娘念叨,赶紧找借口,说是去给林姑娘送瓶插溜了。

这个二姑娘,回回撞见她就要说教一番,尽是什么“歇歇脾气”“平日里要心平气和,别总打骂小丫头”“别跟那些婆子摆脸色”,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迎春见晴雯一看到自己就跑路,也是好笑,她有心提醒晴雯别那么骄纵暴躁,在自己人面前倒也无所谓,就怕得罪了小心眼的婆子,或者被王夫人撞见,那才是糟了,可到现在,晴雯见了自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