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明任临安守备时,一直住在守备衙门的后宅里。彦璋一行到的时候,新的守备还未上任,衙门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在,而所有的公文也已经被带回提刑司。有个管事的带着彦璋他们往后院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何大人住在哪儿,那把火又是从哪儿烧起来的云云。
那把火烧了好几间,烧得最厉害的,莫过于书房,里面什么都没了,就剩四堵被火燎黑的墙。
彦璋问管事的失火那天究竟发生些什么,管事的回道:“那日何大人回府之后,就将自己锁在书房屋子里,再没有出去过,也不让旁人过来。待提刑司的人查到前头,翻到那海防图,这儿也已经烧起来,而且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救……”
“这么一点功夫,火势怎么会窜这么大?”彦璋摸着墙问。
管事的挠头:“那天风势很猛,一般人都靠近不了,就靠着一盆一盆水……”
彦璋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觑眼看手下两人干活。贺远矮着身子,正沿着墙根儿一点点用银签子挑开看,而江月则四处走走,仰着头看,又时不时摸一摸墙壁,再放在鼻尖底下轻嗅,露出凝思的神色。
彦璋移开视线,这才继续问道:“谁跟何忠明走得比较近?”
那管事的这次直接叹气:“大人,何大人他生前从不与人多交际,所以,根本没什么相熟的。他前几天似乎还与总兵大人吵了一架,回来不痛快,又是喝酒又是骂人……”
“为什么事而吵?”彦璋淡淡问道。
“这小的哪儿能知道,大人就是这个脾气,天王老子都不怕。”管事的憨憨一笑,又趁机溜须拍马,“纪大人,何大人倒是极佩服纪将军的,常跟小的们念叨在纪将军手底下的事……”
他说得正兴起,彦璋冷冷瞥了他一眼,管事的自知失言,连忙噤声——这何忠明是偷窃海防图的要犯,怎么能跟纪将军扯上关系呢?想明白这一层,管事的不禁又吓出一身汗,这次马屁真是拍到马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