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太医棘手的,还是那持续了几日的高热。针也施了、药也灌了,依旧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这种情形下,人怕是都要烧傻了。
裴承思从未见过云乔这般脆弱的模样,通身发烫神志不清,肌肤透着病态的红,偶尔会低声呢喃,倒像是陷在什么梦魇中一样。
只有凑到她唇边听,才能勉强分别出来,那是在唤他的名姓。
晏廷。
这是他随早逝的生母姓氏捏出来的名字,自入京后,已经许久未曾听人提起过。
云乔迷迷糊糊地叫他,深情缱绻,又仿佛含了莫大的痛苦。
足以让他寝食难安。
他在床榻旁陪了一夜,可直到上朝,云乔仍旧未曾苏醒。
漫长的朝会散去后,裴承思想着回府探看,尚未动身,便被西北新传来的紧急军务给绊住了。
他沉默片刻,吩咐內侍回府问询情况,自己则留在宫中议事。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闲散书生了。
太子之位并不好坐,更何况他还不是被自小悉心栽培的储君,而是半道来的。
圣上卧床不起,数不清的政务压在了他身上,其中大半于他而言全然陌生,并不是多读几本书就能上手的,需得比旁人付出多数倍的精力,才能勉强跟得上。
除此之外,还得平衡各方势力,周旋其中。
他生母出身低微,早早地就过世了,满朝文武,就没同他沾亲带故,可以让他毫无芥蒂地倚仗的。哪怕是扶他登上太子之位的陈家,也是其中的利益牵扯联系起来,并不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