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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彼此都明白,裴承思是怕她趁此机会离开,一去不回罢了。

云乔冷笑了声:“我若不想带呢?”

裴承思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破,沉默一瞬,无奈地解释道:“旁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是绝不可能的。”

“是吗?”云乔反问了句,随即道,“既是如此,那就烦请圣上以后不要再来我宫中抚琴了。”

“我若真想听曲,宫中那么些技艺高超的伶人,随叫随到。何须您纡尊降贵,来这般作态?”

裴承思的神情僵在了那里。

“早年我缠着你要听曲,是因着喜欢你,所以寻个借口腻在一处。”云乔自嘲地笑了声,随后话锋一转,“可现在不喜欢了,也不耐烦听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是好的;不喜欢一个人时,再怎么用心,也总能挑出不是来。

裴承思从前享受过前者,未曾珍惜,眼下跌落泥里,纵然捧着心意来,也只能遭受践踏。

当初他对云乔的漠视,都被加倍还了回来。

刀划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有多折磨。

覆在琴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锋利的琴弦割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立时涌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琴身上。

裴承思却恍若未觉,带着些局促道:“你既不喜欢听……那就不弹了。”

云乔像是被那血色灼了眼,随即挪开目光,拂袖离去。

门外候着的总管太监见了裴承思手上那鲜血淋漓的伤时,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叫宫女取水和伤药来,又要差人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