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也没想明白。”陈景喝了口温茶,不疾不徐道,“圣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裴承思刚即位时,看起来唬人,实则虚张声势,许多决断都透着青涩。但自打云乔离开,他大病一场后,倒像是想透不少事情。
很少再有那种自以为聪明的举措,也不再急着扶持心腹。
除了偶尔独断专行,挑不出别的错来。
有先帝的昏聩衬托,裴承思那点短处并不显眼,两相对比,老臣们大都倍感欣慰。
如今陈家势大,为避嫌,若非被裴承思主动问到,陈景很少会指手画脚。他冷眼旁观,总觉着这位圣上日渐沉默的表象之下,压着越来越严重的心病。
那是云乔留下来沉疴。
陈景早前以为,云乔离开之后他会渐渐想开,可直到如今,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等寻着合适的时机,我会帮你一把。”陈景承诺道。
傅余并不是那等斗鸡走狗的纨绔,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怕是都要闲出病了。
不过说来也巧,陈景还没来得及安排,裴承思倒像是又忽而想起傅余这么个人,骤然下旨,将他调回西境。
这明升暗降的调令来得突然,朝野下上议论纷纷,揣度着圣上的意思,大都觉着小傅将军的仕途大抵是到头了。
傅余对此并无异议,甚至乐见其成。
他一早就在京中呆烦了,尤其是这半年,时时盼着能回辽阔的西境,不再掺和朝局争斗,天高地阔地跑马、练兵。
与此同时,他又隐隐觉着不对劲,总觉着这事里透着古怪。
圣旨下得急,催得也急,傅余不敢耽搁,只得匆匆收拾行李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