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寄存着两人度过的好时光,也埋葬着“晏廷”这个人。
真正属于他的那几年,断绝于此。
除去寥寥无几的知情者,世上再没人了解他究竟是谁。
他只能顶着不该属于自己的名姓,替那个二十年前溺亡的小皇子活下去。
从生至死,心为形役。
“小晏?”
裴承思立时循声看去,认出是云乔相熟的那位许婆婆,警惕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真的是你……”许婆婆与云乔做了多年邻居,也知道她数日前已经离开,方才见院门上的锁被打开,还当是遭了贼,这才进院来察看。
暮色四合,她看清裴承思的模样后,尽是疑惑不解:“阿乔不是说,你已经……”
她欲言又止,但裴承思还是立时明白过来。
“我,”裴承思顿了顿,只能勉强寻了个借口,“我做了错事,惹她难过生气……”
“你们从前的感情很好,阿乔又那样爱你,”许婆婆见他神色黯然,想起他与云乔从前的光景,不解道,“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竟能叫云乔说出他已经死了这样的话。
裴承思张了张嘴,随后止不住地咳了起来。身体随之颤抖,像是深秋行将从枝头坠落的枯叶。
太医们谁也不敢多提,但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心中明白,怕是已非长寿之相了。
他在镇子上那几年,帮过贫寒出身的百姓写状书、打官司,平日也帮着许婆婆做过不少事。如今见着他狼狈至此,许婆婆难免心生不忍:“要么等阿乔回来,婆婆帮你说和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