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而得了公子青眼,叫她伺候笔墨,就是意外之喜了。
因为这,她也能生气?
纹枰便是气这个,若是今日她也起来,没准在公子面前露脸,就是她了,还能轮到这个端砚?
她并没有想,裴境用梅露煮茶,也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并没叫她每日都去采,她干这个活计也并不上心,不过是拿来为了跟端砚这个刚来的显摆显摆自己罢了。
谁知她便就上了心,还这么巧就得了公子青眼了呢,虽只是个伺候笔墨的活计,在流风阁也是轮不到她纹枰做的。
这个端砚怎么这么好命?她焉能不气?
“纹枰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故意抢你露脸的机会……我……”
见纹枰唬着脸不说话,沈妙贞叹了一口气,将昨晚做的绣活拿出来。
她又想了想,她包袱里头除了装着有三贯铜钱的箱子值钱些,便是一个玉锁头的项圈瞧着金贵。
那箱子大,没法随身带在身上,只能将玉锁头带到脖子上,放衣服里头好生藏好。
不是她小人之心,觉得旁人能瞧上这点小钱,可防备些总不是坏事。
将箱子锁好,她这才拿着绣绷出去,一出门,不与纹枰对峙,精神放松了些,才感觉到手背疼得要命。
她自己包袱里又没有金疮药,又不敢与徽墨说,更不敢叫公子知道。
候府对下人算不错的,可就这,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丫鬟请大夫。
若有那病了的丫鬟,管家的三夫人也是叫人将人挪出去养病,怕病气过给了主子。若是好运养好了病也能再回来伺候,若是运气不好,病死了,候府给她家里人几两银子,就算是尽到心意了。
她们为人奴婢的,命就是这么贱!
她不敢说,初来乍到的,她就跟别的丫鬟打架,伤了手还要用药。
公子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惹事精,要将她轰出去,可怎么办。
她心里头没主意,手又疼,心里又委屈,好好干活也要被排挤,遭受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在屋角处,她偷偷坐在屋檐下头,默默哭了一场,也不敢出声,生怕被谁瞧见,眼泪簌簌的,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流出来。
哭了不过一会儿,她也不敢哭的太久,更不敢叫别人看出来。
生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里头的酸和控制不住的难受,硬生生憋了回去。
奴婢的命贱,眼泪更是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