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挑起那下颌。

指节纤纤,柔柔的力道带着不可抗拒的态度,崔缇顺从地仰起头。

裴宣心脏鼓噪,挑着姑娘下颌的指隐隐在发热,她睁着如水的清眸,小心谨慎地问道:“娘子,我娶你,你可有半分欢喜?”

“我……”

崔缇胸口胀满说不清的情愫,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怕吓着裴宣,又怕太放低了自身的姿态,她胸前不住起伏,眸子氤氲一团雾气:“那你呢?”

“什么?”

“你是真心爱慕我,才想着、想着娶我的?”

大昭最重礼教,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未经父母准允私下来往,乃私相授受,传出来是一辈子消不下去的污名。

男子还好,受害最重的是女子。

这世道清白二字如一把利剑悬在女子头顶,稍微行查他错就是要命的事。

得亏两人已婚,崔缇才敢鼓起勇气相问。殊不知这勇气也是跨越生死,积累了两世而来。

她问住了裴宣。

裴宣觑着她不说话。

以前崔缇是瞎子,看不到她的脸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现下能瞧见了,刚巧裴宣蒙在鼓里以为她瞧不见,看着她的目光怜惜柔软,看久了,透出那点子热情痴缠。

分明是动心的。

崔缇被这眼神轻薄顶撞了一下,倒退半步,惊得裴宣急忙去拉她的手。

掌心握住那段细腕,肌肤相触的地方好似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