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坐在床沿为崔缇拭汗,养在府里的家医显然对缇缇的病症束手无策,她沉声道:“请她进来。”
内室隐有汤药的苦涩味,纱帐放下来,裴宣侧身回眸。
深夜古怪的来客迈过这道门。
到了灯光下她一身装扮更引人注目,仿佛要将世间所有颜色穿在身,艳丽无双,瞧不出年岁,一双眼睛黑亮,笑起来很不正经,偏偏教人没法生厌。
衣服五彩斑斓,腰间缀着一枚胖仙鹤玉石,仙鹤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在打量女人,女人也在不慌不忙注视裴宣。
年少风流,文质彬彬,腰还是一如既往的细,正直不可侵犯的气韵真是过去多少年都没有变。
缈缈仙气俱化作浩浩书卷气,人如竹,目如星,一身清然,若朗月春风。
她笑了笑:“见过裴郎君。”
裴宣与她见礼:“不知阁下来此,欲解我何忧?”
“自是裴少夫人的怪病。”
她一语道破外人不知之隐秘,坐在屏风后的裴夫人心下吃惊,不住琢磨此人的来历。
大昭名山大川多多少少藏匿着一些隐士高人,只是听此人声音不像是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年轻得很。
女人唇畔的笑始终没落下去,看着裴宣一副在看稀罕景的雀跃神情。
“前辈有真本事。”裴宣不疑有他,当即俯身作揖:“求前辈帮我。”
“好说。”
她屈指弹了弹悬在腰侧的玉石,胖仙鹤不情不愿地扭动两下,好似活物。
烛火通明,裴宣走出几步在前领路,身子背对着,并未察觉此番细节。
屏风撤下去,裴夫人出来面见贵客。
女人微微颔首,眸光转向床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