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明了是在使小性子,裴宣坐在床榻两手拢了拢厚实雪白的裘衣,遮住她清瘦的身形。

崔缇见了心底这才舒坦一点,不过她还是看不惯窦清月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裴宣身后,要说小尾巴,也该是她当行光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

窦清月算什么人?照着亲戚关系顶多就是舅舅家的女儿,更别说前世窦清月害了她性命。

两人隔着血仇,相看生厌。

崔缇杵在这,窦清月浑身不自在,再看那披在裴宣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更觉那毛茸茸的裘衣刺眼。

恃宠生娇!

她咬着一口银牙,脑袋倏地一阵眩晕,婢子急忙扶稳她。

“表兄,我有话和你说。”

“就在这里说罢。”

“表兄!”

她急得连声咳嗽,身边的婢子心生不忍低声为自家小姐求情,裴宣清冷的目光一顿,歪头看向崔缇:“娘子。”

崔缇拧着的眉渐渐舒展开:“好罢,你们聊。”

她起身走开,到底不放心走远,守在门外竖起耳朵。

内室静悄悄,无人说话。

窦清月一脸病容地打量她的‘好表兄’,素白的衣衫,乌黑的发,肩颈比一般人好看许多,优雅出尘,瞧着和先前大不一样。

她轻声喊道:“表兄……”

裴宣低眉并不看她:“你坐。”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凳,窦清月从善如流地坐下,捂着帕子又在咳嗽,这一回咳得心肺都快要震出来,却不见裴宣怜惜。

不该是这样的。

表兄性子柔善,最是心软。

她忽生不好的猜测,脊背微僵。

“清月。”

“表兄……”

裴宣规规矩矩地揉搓裘衣上如针的长毛,指如青葱,肤如白玉,如瀑的长发垂落在肩背,她柔声道:“清月,你知道的,我不是‘表兄’,是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