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真鬓边生着几根白发,很没形象地跪坐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行光,你骗得我们好惨,你是女儿身,我还整日取笑你生不出孩子,你这不是坑我么?我可真是要哭死了,年纪轻轻你就去了,以后我和无羁找谁拼酒啊,你害惨我们了。”
“行光,你不要听他的屁话,宋子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咱们不理他。不过你是女子,我们和你称兄道弟多年竟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郑无羁抹了把泪,哽咽道:“其实也不是一点苗头都没发现罢,每每我们起疑就又被你装过去了。你说你一个女子,文采过人,酒量也过人,是到底还是我们眼瘸,目光短浅,不识真人。”
“是你自个眼瘸,不要带上我。”宋子真哭哭啼啼:“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不是男人了,哪有男人长成你这样的?以前是相爷官大,没人敢说,后来你灵机山拜相,就更没人敢提了。以前有人议论你,我还偷偷和人打了一架,嗐!”
追忆过往,他心里难受:“最可笑的是,我还巴巴等着和你做亲家……”
“小姐啊!”
白棠披麻戴孝地也在那哭。
号钟、绕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够半个时辰身子撑不住撅了过去。
赶在女儿、儿媳同葬之日,远在陵城的裴老相爷和裴夫人风尘仆仆赶回,见着女儿的墓碑,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忽感一道灵光滋润心田,那悲伤顷刻就散了。
“莫要再哭了,宣儿和缇缇是去天上做神仙了。”
裴夫人眼眶含泪,和老相爷互相安慰。
人间乱糟糟,裴宣与崔缇合葬在凤凰山,下葬之日,凤凰山前的梧桐木骤然逢春,生机勃勃,又在刹那间花开花落。
君王见状感叹:“枯木也惜我大昭痛失能臣,也叹裴相和夫人的鹣鲽情深。”
百姓的哭声冲天而去,上界,守护在轮回台前的仙侍不敢怠慢地恭迎文曲星回归。
便见一道金光大涨,一名女子自金光中扶摇而上,一头墨发,长身如玉,不是裴宣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