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材样貌大相径庭,但那位裴侍君和安王言语间的神韵、乃至嘴角笑容的弧度,却极肖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

巧合吗?这两位明明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才对。

山野里磨练出的动物本能作祟,顾琮心里暗暗起了防备,同时又有点微妙的欣喜——如果必须被拿来和裴一比较,那么当然是自己赢比较痛快。

腿长,脚程也快,顾琮提着装在精致木盒里的医书回到明光殿时,小皇帝正在用膳,应是刚摆上桌,饭菜还冒着热气。

“咕噜。”

被遗忘许久的胃终于发出不满地抗议,顾琮的脑子却在想,小皇帝的胃口一直称不上好,平日用膳都要论「口」算,今天怎么转了性?

“愣着做什么?”手中执着双顶端掐金丝的白玉圆筷,少年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坐。”

底下人立刻识趣地搬来一张圆凳。

恍惚间记起进宫时听过的某个关于裴侍君圣宠正浓的传闻,顾琮心里有了数,有学有样,乖乖坐好,挑了道看起来最爽口的清炒蔬菜,先是自己尝了口,确认无毒无异味,再用新筷子夹起,送至小皇帝嘴边。

席冶:有点笨;

又有点可爱。

红唇轻启,猫似的将青菜根部咬出个小缺口,席冶淡淡:“一般。”

“赏你了。”

鸡丝银耳,明珠豆腐,香酥芙蓉鸭,乃至最容易入口的碧梗粥……一圈尝下来,饶是顾琮再迟钝,也能品出,这是小皇帝在「哄」着自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