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床头休息的顾琮,余光忽然瞥见一团黑影,赤着脚,小炮弹似的, 速度飞快地钻进被窝, 带来凉丝丝的寒意:“我困了。”

“晚安。”

单人床面积有限, 他们不可避免地挨在一块儿,哪怕隔着裤子,顾琮也能感觉到少年贴住自己小腿的脚,冰得厉害。

更靠近浴室的枕头上,只露出点细软的碎发,顾琮暗觉好笑,又怕对方把自己闷到,便抬手,轻轻掀了掀被角。

一开始,里面的少年还在暗戳戳和他拉锯战,后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匆匆卸掉力道:“你的胳膊……”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盈满担忧的凤眼,顾琮没忍住笑开。

他很少这般开怀,尤其是在一次次快穿任务的洗礼后,黑暗中也能如常视物,席冶被男人嘴角的弧度晃了下神,扑扇扑扇睫毛,看入迷般,一错不错盯着对方,彻底忘了自己还在「躲猫猫」的事。

但很快,顾琮的轻松就消失无踪。

薄唇紧抿,绷成一条僵直的线,他的目光落于少年因乱动而被蹭乱的领口,喉结以下锁骨以上的位置,是毒蛇般盘踞的疤。

很长,长到无法一眼看完、长到能蜿蜒没入衬衫两侧的阴影下,边缘如锯齿般不平整,可以瞧出动手的人并不熟练,或者说,单纯地想折磨对方。

少年皮肤细滑,白瓷一样,少见天日的地方,更是像剥了壳的鸡蛋,因得本该无暇,反而愈发衬出那伤骇人。

顾琮的眸子彻底沉下来。

席冶有些慌,他直觉对方生气了,却又不懂对方在气什么,比起常常能在其他玩家身上体会到的恐惧厌恶,这居然让他更加无措。

干巴巴张了张嘴,他喃喃:“我……”

昏暗中,男人抬起的手止住了席冶的话。

这个角度,他实在见过太多太多,接下来等待他的,往往是各种武器,乃至歇斯底里、纯粹发泄情绪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