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笑了:“给我弹琴?”
“嗯……”夏星眠双手放在琴键上,“弹首摇篮曲,你听着听着就会睡着了。”
于是陶野躺了下来。镜头里,只剩下她铺在摄像头上的一弯黑色发尾。
夏星眠弹得很温柔,指尖力度都要比以往轻许多。
生怕弹重一处,惊扰了什么。
从她指下流出的音符不再只是音符,它们汇成了春天山涧的小溪水。
水面镀着温暖的阳光,天上有十二只白鹭鸶飞过。水流中有小鱼,碎玻璃,空酒瓶,落叶,浮木,缓缓随波逐流地、漫无目的地游荡。
光穿过碎玻璃与空酒瓶,在溪底的鹅卵石上折射出一层五彩斑斓的粼光。
似水流年。
光阴。光影。水流与梦。
她的琴声明明轻柔得像一场虚无的幻梦,但又有很多具象的词会交叠着出现在聆听者的脑海里。
陶野觉得自己躺在水底的鹅卵石上,看着那些落叶和碎玻璃从自己身体上慢慢流过去。
鱼鳞般的碎光铺在她的眼底。
双眸慢慢合上。
好像真的有点困了。
夏星眠也不知道陶野有没有睡着,不敢停,也不敢开口问。
所以她一直一直弹,弹了足有一个多小时,都弹到了场馆的关门时间。
温灿来找她,把门打开一条缝,和她说该回宾馆了。
温灿才说出口一个字,夏星眠就忙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她一看琴架上的手机,大概也就懂了,便用口型问夏星眠要不要现在跟着老师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