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儿夜半赏月,心事重重的,摆明了是为情所困——芳草想通这道理,走上前来,想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劝姑娘,又怕点破了姑娘心意,惹姑娘羞臊,便把话说得含含糊糊。
“奴婢知道姑娘难受,但是姑娘想想,那样的人物,志向远大,要忙的事儿也多,如何能天天陪在姑娘身边呀?再说了,这别后重逢未必不美,人家不都说小别胜新婚么,等下回二殿下来了……”
唐荼荼眼皮跳了跳,这都什么跟什么。
芳草拿捏着语气讲着道理,才一步一步走近,借着月光看清姑娘眉眼时,她突然掩住口短促地“啊”了一声。
唐荼荼愣住:“怎么了?”
芳草惊骇地发起抖来,一脱口就带了哭腔:“姑娘你的眼睛……两只眼睛怎都出血了?”
五更天,冬天夜长,满城仍是寂静的。
杜仲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进门,被满室通明的烛光灼得闭了闭眼。
等看清唐荼荼的样子,杜仲一蹙眉,戴上手套,推着唐荼荼的下颔线扭到一侧,他几乎没有俯身,上半身离得远远的,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头颅和面门可有受外伤?”
胶皮手套贴在脸上凉飕飕的,唐荼荼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啊。”
杜仲又问:“最近三日吃了什么?二便正常么?可有伏案熬夜、过度用眼?”
“都没有啊。”唐荼荼眼睛涩得厉害,杜仲扒着她眼皮,叫她连眨眼都不能,眼皮扑簌着抖个不停,涩得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