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慢腾腾地吃完饭,等船上的物资与客人也清点完全时,黄昏已至,红霞洒了半边天。
“起锚——!”
“升帆——!”
最后是一声壮阔的:“开船——!”
出行鼓壮阔,码头上的驳板、渔船、艨艟、楼船,还有脚下的巨轮,全扬起了帆。巨轮左右又有几十条粮船、水船、战船随行护航,整个领港的大船小船结成陆,望一眼层层叠叠,只见船不见水。
混合舰队配上精锐海师,这行走的海上堡垒呈雁行阵,钻开天地,浩浩荡荡地朝海深处游去。
那一刹那仿佛穿江过海,上溯到五千年前的竹筏,后可至科技时代的巨型航母,几千年的航海史载着她浅浅望了一轮。
唐荼荼站在最高层,张开手臂,被迎面的海风刮得脸皮乱抖,也舍不得下楼去,直想仰天把“壮哉我华夏”吼一万遍。
至于那些雕梁画壁的楼船,撑死了二十米长,在内河上看还像个模样,站这巨轮上低头俯视,全成了不起眼的虾米。在国家和军队的力量面前,巨富也如沧海一粟。
离开海岸后,浪头渐渐大了,云帆被风刮打得哗啦啦作响。
艉楼上站不稳了,唐荼荼左摇右晃,撑不住才坐下,舱室里的官兵扭头瞧见她,笑说:“姑娘可别晕在这儿,回头县老爷着我们恼。”
公孙景逸站在底下吆喝:“茶花儿,风浪大,咱们下船舱里去玩啊。”
晏少昰平静无波看他一眼,踩着台阶攀高两步,朝唐荼荼伸出手,话在嘴边盘桓一瞬,他开口说:“晓晓,慢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