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当亲兄弟?信任我?”金光瑶冷笑一声,“金宗主还不如说你把我当作你的家臣了,”
“这么多年,你事事差遣我,我也为金家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到头来,有谁念过我半句好?你母亲更是,稍有不顺便对我辱骂有加。”
“可是凭什么?都是一个爹生的你告诉我凭什么,就因为我娘不如你娘高贵吗?”
金子轩闭了闭眼,“就算你不认我,你一直觉得我看不起你,可是阿爹呢?他是你亲爹啊,你怎么能用那样的方法折辱他?”
“亲爹?”金光瑶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透着凄凉,“原来他是我亲爹啊。”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费尽心思求来的婚约,他却能只听旁人几句话就解除了我的婚约。”
“为什么同样是亲爹,为什么明明连生辰都是同一天,他却可以在给一个儿子大办宴席庆生的同日,任由他手下的人一脚把另一个儿子从金麟台上踹下来。”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我的父亲这样对我,我对他也是心怀期望过的。曾经只要是他的命令,背叛温宗主也好铲除异己也好,不管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执行,但你知道让我彻底失望的是什么吗?”
“不是我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甚至比不上魏无羡这样一个有势力的外人。是他某次又出去花天酒地时,对身旁的酒女吐露的心里话。”
“为什么这样挥金如土的大家主不肯费一点点举手之劳,给我母亲赎身呢?很简单,因为麻烦。我母亲等了那么多年,在我面前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替他构想了那么多艰难的处境,真实的原因,竟然不过两个字:麻烦。”
“他是这么说的:‘尤其是读过点书的女人,总是自以为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要求诸多,不切实际东想西想,最麻烦,如果给她赎了身找到兰陵来,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不休,就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吧,依她的条件估计还能再红几年,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
“‘儿子?唉,不提了。’”
金光瑶记性极好,如此一字一句复述来,旁人甚至能想象出金光善说这段话时那醉醺醺的神情。他笑道:“兄长,你看,我这个儿子就值四个字:‘唉,不提了’,哈哈哈哈……”
金子轩青筋额角暴起,他心痛至极,“就因为这?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就因为阿爹酒后的一番话,你就要亲手杀了他吗?!”
“不。”金光瑶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这只是其一,还因为,我曾经亲耳听到他和他老部下的对话。”
“他说:‘江家的人都是蠢的,那么厉害的客卿居然也能让她走了,明明江家那两个小子不管用哪个都能留住她的。也是可惜了,若是那日的计划成功,唉,如今她也该是我们金家的人了。那样的美人,想想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是金光善只说到这里,还是因为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可即便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她”指的是谁。
沈言婳在众人的目光中握紧了拳,江澄面色铁青,冷声问道:“金光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宗主。”金光瑶轻笑一声,“这话说得那样清楚,我能听懂,你自然也能。就是你想的那样,金光善觊觎江夫人的容貌与修为,曾设计想在阿凌的满月礼上轻薄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