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萧岭在,恐怕眼泪已然落下。
萧岭猜到个中缘由,只想叹息一声。
以许玑待萧岭之一片赤诚,怎不痛心他为帝不忍?以许玑之聪明,怎不知道皇帝所做种种都是在自取灭亡?
但不能劝,无法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行至末路。
这两日皇帝处理先前聚在身边的奸佞,又突然对国史官志感兴趣,令许玑如见曙光。
萧岭猛地想起这人毫无悔意地踏入熊熊燃烧着的未央宫的模样。
翻书的手停了停,“你先下去吧。”
许玑哑声道:“臣无事。”
“下去。”皇帝不容置喙。
许玑只得出去。
天色渐晚,夜风清凉,许玑书房外不远处,极轻极轻地舒了口气。
“大人。”有个小太监轻手轻脚走到许玑身边,“陛下给您的。”
许玑偏过头,见小太监双手高高奉上一条簇新的手帕。
“陛下还说,给您半个时辰吹风。”
许玑怔然,而后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拿过帕子,一时百感交集,想哭又想笑,最后沙哑着嗓子答了句:“知道了。”
书房内,萧岭停下书写批注。
自从他处置了徐桓之后就一直沉默无语,仿佛在默默生气的系统突然道:“加一。”
萧岭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询问道:“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