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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这人没病就更好了。崔鸣想到前两周她有事找倪茜,无意间听到实习期的几个年轻人聚在角落小声地说八卦,施采然,那丫头没病么?那以前住什么精神病院,好玩?

心里隐隐有个可怕到她不想去证实的猜想,五官头一次沾染疲倦感的女人将目光落在了谢迎年脸上。

崔鸣忍不住去回想。

回忆将那些往事变得分明清晰,崔鸣想起了她还没攀上做医疗生意的继父之前,跟亲妈在弄堂的那几年,谢迎年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好孩子好姐姐,懂事听话,成绩又好。

施采然黏姐姐黏得像跟屁虫,与此同时,谢迎年也对她无微不至。无论是从身份关系或是感情基础来看,这个小了谢迎年好几岁的妹妹都很符合导致她发病的亲密者的形象。

伪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发病以后,或者……比那要早得多?

别人眼中的讨好型人格也许只是她精心谋划的一个幌子,原来,她连我都瞒过了。

崔鸣很早以前就这么觉得了,谢迎年不是一般的危险分子。这个女人聪明且冷静,有着野草一样的韧性,从一无所有的废墟里爬出来走向了光鲜亮丽的人生,强大,很难被击垮。

她同样很清楚怎么不让自己从高处坠下,像绝大多数病患似的被抛弃在疗养院自生自灭。

她积极自救,她寻求专业医生的帮助,却并不意味着她无害。

相反,看似最正常的人将獠牙利爪藏了起来,混迹于人群中,是随时会被引爆的一颗炸弹,偏偏无人设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想想都够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