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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笑呵呵道:“十四爷,前朝明仁宗,腿脚不便,明成祖照样立了他为皇太子。”

十四被噎住,他先前一时嘴快,没想太多,霎时有点儿恼羞成怒了,厉声道:“李大人,你当着我大清的官,却拿前朝来说事,究竟居心何在?”

老九见十四孤掌难鸣,忙上前跪下给他撑腰:“汗阿玛,十四弟说得是,有些人居心不良,汗阿玛,您一定要严查啊!”

老十见他们跪,犹豫了下,上前跪在了一边。

阿灵阿先前受了李光地的气,见机哪能不落井下石,说道:“李大人乃是汉人,惦记着前朝汉人的江山,倒也情有可原。”

他这句话,纯粹只针对李光地,却将屋内无论什么派系的汉官,都得罪了个遍。

所有的汉官都是靠着读书考学,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这群旗人官员,只靠着投胎就能当上大官。

同样是满汉尚书,按例来说,彼此之间品级相等。汉官却被旗人官员欺压,压根做不了主。

汉官常年积攒下来的怨气,此时快要压不住了,眼见就要彻底爆发。

康熙脸色霎时一沉,抓过手边的茶碗,朝十四砸了去,怒斥道:“混账东西!”

茶碗擦着十四的肩膀而过,温热的茶水泼了他一头一脸。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让他清醒了些,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康熙尤未解气,随手抓起手边的折子,笔墨等,再往老九以及老十身上砸。

“砰砰”声之后,几人身上以及地上,一片狼藉。

阿灵阿早已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的手,都不禁簌簌发抖。

儿子们可以打骂教训,阿灵阿虽是奴才,却也是朝臣。

康熙不能像对儿子们那样,直接对阿灵阿动手,眼神冰冷看去,怒不可遏道:“阿灵阿,朕顾念着太傅之情。多年以来,一直对你有所宽宥。没曾想,倒把你宽宥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阿灵阿脸色惨白,心凉了半截,磕头颤声道:“奴才有错,请皇上责罚!”

康熙叫了声李光地,“阿灵阿当场出言顶撞天子,蛮横没规矩。挑拨旗汉是非,实则居心叵测。将他带下去,此案由你来看着审理。”

李光地躬身应旨,很快,屋外进来侍卫,将阿灵阿押了下去。

眼见就要翻脸的汉官们,看到康熙教训完儿子们,飞快处理了阿灵阿,终于没人再说话。

即将猛烈燃起的硝烟,化为了无形。

康熙平缓了下心情,拔高声音,痛心疾首说道:“你们以为,你们拿到比以前多数倍的俸禄,是从何而来?全靠着你们眼里的身体不全之人,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替你们争取谋划而来!天上不会掉银子,地里更不会直接长银子,你们舔着脸要争的北地,究竟是如何从荒无人烟之地,变成了产粮的沃土!你们要的大清国威,不是靠着你们长得好看的一张脸,吹得天花乱坠,花言巧语的一张嘴。而是镇守在边疆的军营,在黑龙江河里巡逻的水师,在江南广州各地海中巡逻的战船,威慑四方而来!”

屋内众人,听到康熙几乎快哽咽的声音,心头滋味复杂多变。

无论支持谁当储君,康熙这番话,加上每个月领到手的真金白银,都让他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