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郑吉穿上白绫中衣裤,外面直接套了件青色薄棉袍。
来到书案前,上面摆了几摞帐本。
郑吉拿起一本,又撂下。
这么多年,何氏从大长公主府共移出五万多两银子帮补娘家。何家做了许多欺压良民及索贿收贿等坏事,比较严重被人告发的都由何氏出面解决。
五万多两银子,这在富贵无边的宜昌大长公主府不算什么,却是她能够挪用的最大数额。大长公主府绝大多数钱财有公主府属官家令参加管理,郑吉的大多私房由心腹管理。否则,还不知她会挪用多少。
钱财郑吉没往心里去,但帮何府摆平的那件几事却让郑吉没想到。这些都是她用大长公主和郑吉的名头去办的,其中包括两桩人命官司,三件索贿事件。这几件事都没有完全抹平,有心人一旦翻出来,宜昌大长公主和郑吉就会被推去人前。
何氏嫁进大长公主府前五年,只是贴补何家钱财,及帮助兄弟子侄一些小事,并未涉嫌犯法。或许觉得生活无望,何家人又知道何氏的心思,双方胆子都越来越大,两桩命案就是近六年做的。
郑吉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何氏变成这样与自己有关。若只是这些,没有对惜惜出手,他会让人把那几件事摆平,罚何氏进府中小佛堂,直至终老。
可何氏不听他的一再劝告,还要害死惜惜,绝对不能留在府中。冲何氏心里的仇恨和怨念,若赶她出府,肯定会选择同归于尽,把惜惜的真正身世闹出来。
做为大将军,郑吉杀人无数,杀人不眨眼。但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对那个女人下毒手。一部分原因是儿子郑璟,更多的原因是他本身。
那么,只能那样做了,虽然是下下策……
他沉思的时候,郑贺禀跪下请罪道,“奴才有罪,出了纰漏让唐大家的去青石庵挑唆恶尼,差点害了孟大奶奶。”
虽然没造成恶果,其他任务又完成的非常好,郑贺的确出了纰漏。这个纰漏,是不容许出的。
郑吉冷声道,“明日去领十板子,罚月银一年。”
郑贺磕头道,“谢将军。”
两个小厮进来服侍郑吉歇息,已是丑时末。
卯时末,宜昌大长公主一醒来,服侍她穿衣的夏嬷嬷就笑道,“老爷夜里回来了,怕影响殿下歇息,没来打扰您,歇在外院。”
大长公主眼里迸发出喜悦,“吉儿回来了?快,快服侍本宫梳洗,今儿本宫穿那身才做好的衣裳……”
她的孩子话逗乐了在场的人。
住在东厢房的郑老驸马进了上房,他也听说儿子夜里回来,乐得一脸褶子。
东侧屋里,老两口盘腿坐在炕几前,等儿子过来一起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