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彰狐疑地看着墨遐,确定墨遐没有骗他,才命人退下。

屋内又只剩下两人,陷入无话的尴尬。

陆尘彰坐在墨遐床边,努力想要和墨遐说话,面上是怕被拒绝的不安:“阿遐,我们一起去府内走走好不好?”

墨遐笑着,眉眼温柔:“好啊。”

见墨遐同意,陆尘彰很是开心,走到旁侧的木制衣架,帮墨遐拿来早就准备好的衣袍。

指尖拂过衣物上好的面料,墨遐轻叹。

明光缎,江南所贡,数十织娘一同缝制数月,才得一匹。

一年进上,不过十数。

见墨遐手不方便,陆尘彰绕道墨遐身后,想要帮他换上。

墨遐不太习惯这样的服侍,他压住陆尘彰的手:“殿下,我自己来,”

陆尘彰见墨遐熟练地一只手换上衣服,系好腰带,眼睛忍不住又是一酸。

他牵着墨遐的手走出房门。

京城向来暖和得晚,即便已是早春,墨遐仍旧打了个寒颤。

廊下候着的侍女捧上厚厚的狐裘,陆尘彰为墨遐披上。

许是狐裘一直在炉火上烘烤,带着热热的暖意。甫一上身,墨遐四肢百骸的筋骨仿佛都烫酥了。

墨遐看着仅穿长袍的陆尘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殿下见笑。”

到底已过寒冬,人们出行早就换上轻薄斗篷,如他这般畏寒怕冷,毕竟是少数。

陆尘彰牵着墨遐,慢慢地走向花园。

园中景色很美。

梅花赶着最后的冷,竞相绽放。繁茂的枝桠上挂着小小的灯笼,照出一片明光。

两人沉默地走着,影影绰绰的浓黑与光亮中,陆尘彰终于道:“阿遐,你能和我说说这五年发生的事吗?”

或许是在顾及着什么,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小到恍不可闻。

墨遐仍旧是笑着:“好啊。”

五年,发生了太多事,墨遐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墨遐从坠崖开始,到被相柏救下,到自己靠着从徐姨娘那学来的医术,靠着相柏每日进山采摘的草药,医治好自己因坠崖摔断的腿,再到如何去的宁州,事无巨细地说着。

两人所过之处,皆无一人身影,天地间只剩下墨遐的声音,缓慢且温柔。

“幸好当时坠崖时,我被挂在了树枝上。也幸好那树顽强,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它的枝干上,它也没有立刻断开。有了它做缓冲,我最后才能安然无恙。”

墨遐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描述当时的惊险万分,本来想听陆尘彰夸夸他大难不死另有后福,等来的却是陆尘彰哽咽的声音:“阿遐,你受苦了。”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在此刻决堤。

陆尘彰一遍遍重复:“阿遐,你受苦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