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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先生……”

“先生……”

公仪戾梦中思恋不已的文卿,此时正在待漏院等候入朝,左右神策营将军站在他的轮椅两侧,隆重繁复的朝服和鎏冠遮不去眉眼间的倦色,长睫微垂时朱砂半露,与绵绵细雨平分这秋色。

“晏清,昨晚没睡好是不是?”

顾岱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来,百官列位皆有次序,不得轻易走动,也只有顾岱此人对礼仪规章从不上心,在宫里也恣意得很。

“多看了会儿奏折,睡得晚了些。”文卿淡淡莞尔,“此次西南之行可还顺利?”

“诸事顺遂。”

“上天保佑。”文卿露出微微松懈的神色,唇边的笑意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陛下今日定会嘉奖你与明统的,扩建五尺道乃是本朝大事,于江山社稷有功,当重赏。”

“其实我不在乎这些。”顾岱蹲下来,冲文卿落寞地笑了笑,“此次回京,只作短暂歇息,我会向陛下请旨调去北漠,以后再要相见,恐怕难了,故来和你说一声。”

文卿一怔,想起了前世顾岱的命运。

“和明统吵架了?”

顾岱苦笑着摇摇头,低声说:“哪儿能啊,我哪舍得和他吵。就是不合适,不想耽误人家。”

文卿蹙了蹙眉,环视一圈,却没见到钟堂的影子。

“子山,今日先不要请旨,下朝后来我府上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顾岱去意已决:“下朝后去你府上喝一杯罢。但车马已经备好,明日离京,计划如此,便不改了,省得多生事端。”

文卿不赞成地看着他,正要说些什么,钟鼓三通鼓响,百官依次入朝。

将军先入,其次近侍,再次公侯。南宫遇位列将军之首,经过文卿的时候,视线短暂地交错在一起。

他认得这位,公仪戾帐中三年不换的画像,画中人就是这位大人,只是没想到官职如此之高,竟是位列文臣之首的中书令。

文卿回以淡淡一眼,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看起来既矜贵又冷漠,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子山,你若离开京城,我在朝中便是孤身一人了。我双腿有疾,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需要你的帮衬,再停留些时日罢,哪怕是为了我。”

顾岱闻言一怔,明显有些动摇。

“晏清,我……”

“放心,你们二人之间的私事,我不会插手。”

“既如此……那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