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胆子小,做事谨慎,在那里呆了两年都无事。我们也只盼着他活着就好。”
“但前些日子,我生了些病,孙女年幼,儿媳忙碌许久,也累出病来。”
“儿媳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我的儿子了,家中事宜都是她操办。上次她忙前忙后,将我照顾过来,她自己却没有缓过来。”
“那孩子不爱说话,心事总是藏着,不与我说,生怕我担心。她病了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子早就不好了。”
“她真的可怜,我想着,她要是好不了了,起码应该让我的儿子再见她一面。于是我给了衙门的人钱,托他们和我的儿子说一声。”
“我的儿子果真连夜逃了回来,见了我的儿媳一面。但我并不知道,那天我的儿子本是要连夜干活的,他被安排了很着急的事情,要给一个女仙长的珠钗换更大的珠子。”
“我的儿子当时收到了消息,便斗胆向管事的人请假,说要回来看病重的妻子一眼,但管事的没有允,直说珠子比凡人的命贵重多了。于是我的儿子只能半夜逃出来。”
“我的儿子逃回来后,那珠钗的珠子便没有换成,那女仙长第二天在另一个门派的女仙长面前失了面子,很是生气。”
“他们马上就要到我的家中了,说要严惩我的儿子,也要惩罚家人,用以警示。”
老人的衣服悉悉索索作响:“求大人,给我们一家条命吧。”
老人身后又响起了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一家人都跪下了。
掌柜的有些为难地看了赵固义一眼,这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
救不救?
救了,就一定和那个道天对上了。
不救,省了不少麻烦,但这家人怎么办……
赵固义脸上没有表情,一动不动背着手站在院中,天上的云遮住了月亮更大的面积,阴影遮住了整个小院。
赵固义心里有些茫然,一时之间,他想到了之前师父和他说的话,师父说不要惹事,少和修仙之人打交道。
又一下子,他想到了他还没到魔教之前的艰难日子。
掌柜的小心翼翼看了眼门口,又往赵固义的身边走了走,声音很轻:“赵大哥,这事管不了吧。”
这话掌柜的说得很轻,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他也想救,但他是魔教的人,就该站在魔教的角度说话。
他们魔教现在,管不了啊。
风很凉,但掌柜的努力压抑住喉咙的涩意,绝不咳出来。
也许院里没有声音,就能让门外的人以为里面没人,离开了就好了。
但门外迟迟没有脚步声。
赵固义仍然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很久后,门外有了小女孩轻轻的喷嚏声。
小女孩委屈地说:“阿爷啊,乖乖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