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梦里也不行。

如此的奇耻大辱,已经在魔尊那边受过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来第二次。

镜渊好歹还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魔尊。

这季元雪是谁,不过是一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逆徒。

如今他已经重新飞升,这不过是他身体虚弱后不慎堕入的梦魇而已,难不成还出不去了。

季元雪从前眉目清俊,看上去又乖又温柔。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此刻却感觉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时雾试了好几次。

真的无法醒来。

这个梦太真实了,如果不是他道心坚定,他险些会以为自己杀了季元雪飞升才是一场梦。

“师尊这样的人。”

“对您再恭敬,再讨好,也根本没有用。”

季元雪将被褥一点点掀起,时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穿着薄薄的一层单衣,腰带都是松散的。

“是我错了。”

“我早该如此了。”

季元雪将他沾了粥水的衣服脱下,扔在一旁,时雾一瞬间感觉到了寒冷,这具凡人的身体太过脆弱,一点点风吹寒冻都受不住。

过去季元雪总是拿了最好的皮子给他做大氅,做毛毡,做长靴。

才勉强保他度过寒冬。

“师尊,很冷是不是。”

季元雪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凡人之躯,就是如此。”

时雾几乎被冻得牙齿不断磕碰,却始终不肯伸出手抱一抱他,“你给我滚出去,你竟敢上我的塌,你……”

他扶着时雾的双手,揽着他的腰,“抱着我。”

“那样就不冷了。”

时雾最终屈从于温暖,冻得脑袋都已几乎不转了,只能紧紧的抱着季元雪。

季元雪这才拿起旁边薄薄的被褥盖在二人身上。

“师尊明日还想吃冬笋吗。”

“什,什么。”

季元雪声音里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冬笋可难挖得很,只要师尊想吃,我一定为师尊弄来,只是。”

“师尊可以给徒儿一些什么呢。”

“你——”

时雾脸颊上血色渐失,清丽的容颜此刻看上去脆弱不堪,细细的手腕比冬日的枯枝还细弱,好似一折就断。

季元雪摩挲着他下颚,将些许灵法渡到他破损的灵脉内,勉强护着他的心肺不被冻伤。

“师尊如今法力尽失,不过是个凡人。”

季元雪俯瞰着时雾,瞳仁里一片寂静。

唇角笑意浅淡。

“不会以为,自己还能有再次飞升的一日。”

说罢,轻轻咬住他的细嫩的脖子,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魔界的人那么恨您。只有我能护着您……”

“您也不希望。”

“我丢下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