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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梵不再压抑食欲,就稍稍尝一点儿吧。

她拈起筷子夹起一小片牛肉,筷尖习惯性地抖一抖,抖落下粘连的香料,这是她常年饮食的习惯,避免摄入勾芡的酱汁。

但她忘了,这道包烧的烹煮过程也同样没放油脂和勾芡,仅用了简简单单的十几种植物香料包制。

牛肉片滑入口中,细细地咀嚼。

舌尖与肉片相互搏击,又缠绵到一起,只怪它太嫩太滑了,异域香味纠缠着肉质纤维,每嚼一下都能尝到新一重的植物香。上一秒是薄荷的清爽,现在则变成大芫荽浓郁的草木气息,再下一秒又被小米辣托举,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她已然忘记每口肉要嚼多少下的习惯,不停顿地吃着芭蕉叶上的牛肉,手上动作不自觉地往碗中盛了满满一碗云腿豆焖饭,心道米饭凉了可不好,拌点包烧牛肉的酱料一起吃最得味了。

见巩梵吃得投入,辛真不再cue她,默默地吃起河虾。这半个巴掌长的河虾在城中菜市可不好买,上岸后没有清澈水源滋养很难运到城中,一般山里人捞到就自家吃掉了。

烤制包烧前,河虾还活蹦乱跳的,她费了好些功夫在将它们装进芭蕉叶中,吃起来绝对一等一的鲜美。

她咬下虾身,手指捏着虾尾,以牙齿为阻隔,稍用力一扯,虾肉就脱壳而出,完完整整地抿入嘴中,多重植物香气沾着虾肉,咀嚼起来还有虾肉的鲜甜。

辛真眯着眼尝味,吮了吮虾头余留的虾汁,将虾壳放到绿叶小盒中,继续对付下一只。

对于信然而言,食物仅是填肚子之用,加上身材管理,早就摈弃了对美食的追求。各种滇菜版纳菜他也在各大城市餐厅吃过无数次,同伴们如此沉醉地“表演”,他当然不能掉队。

夹起包烧芭蕉花前,他已经预设好表情和台词,只等咀嚼几下后托盘而出。

谁知,他夹起一缕嫩黄的花芯呷入口中,植物花丝的脆脆口感还是让他惊讶到了,好似刚刚烤熟的金针菇,但又没有金针菇的空心绵感,猪肉油脂在蒸煮时渗透到花丝中,油润得来不觉得腻味,反倒带出芭蕉叶的叶片香。

调味简单到只有辣椒和盐巴,味蕾主场完全让位给花丝与肉蓉发挥,清清爽爽,没有半分拖沓冗余,每一下都尝尽山野本真的美感。

连续几口芭蕉花,吃得他心花怒放,刷新了对版纳菜的认知,想来开在远方城市的滇菜餐厅还是欠了几分本事。

于信然咀嚼着,眉毛上扬,表情真真切切地展示着吃到美味的愉悦惊喜,预设好的台词忘光光,只叹出一句:“这道芭蕉花太绝了!”

然后他由衷比出大拇指赞道:“辛真的手艺果然了得,比我吃过的红饱书餐厅都要好!”

比红饱书餐厅还好?

辛真的眼睛亮了亮,弯起笑:“真的嘛?不过这顿饭有很大功劳是食材和环境,竹林美景加了不少分。”

很快,桌上的食物在说笑氛围中被消灭了精光,连整锅云腿豆焖饭都刮干净了锅。作为晚餐主厨,除了直白赞美能带来快乐,食物被食客吃得精光也是一种极大成就感。

直播间弹幕持续刷着:

“听到红饱书眼睛都亮了,真真你可以的!”

“造孽啊我为什么要吃泡面看吃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