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选择别的儿子,赐死其母,他倒不在意,却又不甘心。
他最厌恶做选择和受约束。
要想不受限,就得废了这个规矩,但他更清楚,规矩这种东西,尤其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后代子孙要想废除,几乎难如登天,
祖父英宗放弃了,最后只是一味打压赵王一脉。
父皇挣扎过,最后阿娘帮他做了决定,也同样放弃了。
那么,他要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可能动摇国本的风险来做这件事,他同样犹豫了,这不是简单地罢免一个官员,或是对犯事的皇室宗亲夺爵与削封,也不是改一条普通制度与律法。
只要与立储有关,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祖的那道圣旨,是为了防止子幼母壮、外戚专权,同时维护大统、限制帝王因内宠而随意废立皇后与太子。
鉴于邓氏专权,第四代就开始显现了,父皇宽和仁君之名怎么来的,内受制于母后,外受制于舅氏。
只能搏个宽和仁君之名,拉笼朝臣。
他都不好评价高祖所定规矩,到底有没有达到所要的效果。
帝王内宠倒是限制了,高宗朝的陈贵妃,后来的显烈皇后,还有他阿娘,活着时候,恩宠再隆,都没能登上后位。
“陛下。”
皇上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刑恩,“什么事?”
“回陛下,皇后娘娘派遣刘中侍递过来一份中宫笺表给您。”
“拿过来吧。”皇上收拢思绪,随意说道。
刑恩把笺表递到案前,皇上伸手接过打开,笺表的内容很简单,说了两件事,一是认真反省己过,二是想替邓废后收殓另择吉地安葬,请他允准。”
皇上看到后一条,并未太在意,那个人他好歹叫了十五年的母后,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俗话说,人死债消,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他也没必要去计较,再者,不入皇陵,于她而言,已是最大的惩罚。
“你去传个话,跟皇后说……算了,朕直接批了,你再把笺表还给刘中侍。”皇上话说到一半,改了个主意,想到刘皇后递了笺表过来,他直接在笺表上批字,大约比刑恩去传话,更令皇后安心。
用朱批签了‘知道了,同意所请’几个字,稍候片刻,合上笺表,交给刑恩,见刑恩未立即走,又问道:“还有什么事?”
“京兆府尹郑实在殿外求见?”刑恩回道。
“有说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