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二伯娘是生病了吗?”想起陈家院里飘散的中药味,还有二伯娘说话时压不住的咳嗽声,七七抬头问老妇人。
张细凤叹了声,“你二伯娘是身子不太好,年轻时落下的病根。”
“当年你二伯跟二伯娘结婚没多久,你二伯就去当了兵。当时你二伯娘已经有了身孕,身边没个人照顾,一个女人家上山种地下田插秧,里外的忙活。”
“累坏了身子,后来生你桃花姐的时候难产,当时情况紧急,我做主把人送到了镇上卫生院,亏了去得及时,险险把大人小孩保下来了。”
“只是你二伯娘这次生产到底伤着了根子,人救下来了,病根也埋下了。再怀不了孩子不说,长年还得吃药养着……”
也是因为当初她帮了忙,陈建和一家记着她的恩,所以后来对她总是尽力的帮衬。
说到最后,张细凤忍不住的叹气,“其实他们家也难。咱桃溪村太穷了,土地种不出粮食,一年到头的忙活,赚不了几个钱。家里挣的那些个大多拿去买了药,别看你二伯家只一家三口,日子也是紧巴巴的过。你桃花姐也因为家里原因,把亲事给耽误了,现在二十好几了,还没说上人家。”
临将入夜,光线灰暗。
七七听着老妇人话里的惆怅,看到了她不自觉锁起的眉头,小嘴抿了抿,“婆婆,你蹲下来点。”
张细凤不明所以,停下步子,低头看向小娃娃。
便见小娃娃努力踮了脚尖,举高小手往她嘴里塞东西。
张细凤不及细看,下意识张嘴。
一股甜滋滋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小娃娃有些忸怩的把小手背到身后,小身板扭了扭,“这是二伯娘给的糖,甜吗,婆婆?”
这是她吃剩的半块糖,悄悄留下了没舍得吃完。
她想留给婆婆吃。
张细凤抿着糖,有风从前面吹来,吹得她眼睛发热。
“甜,可甜了。”她哑着嗓子说。
这股甜味,从嘴里能甜到心里。
天边的月亮又爬高了些,将相伴而行的一老一小身影拉出淡淡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