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变化,到底是因为时光,还是因为他,楼子初现在再也没法欺骗自己。
愧疚跟悔恨像是要将他淹没,他忍着眼里不断泛起的酸涩,道:“这些年,是我没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言朝闻言,眼角迅速泛起一抹红,他快速别过头,不跟楼子初的目光接触。
可即便看不到,楼子初仍知道,他的眼神肯定是坚定的。
几年来,不管经历了什么,言朝的眼神一直是不变的坚定。
当初不顾家里人劝阻,要嫁给他的时候,是这样,如今决定和离,也是这样。
言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会写的字不多,和离书你来写。”
他声音里还带着沙哑,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楼子初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好”字。
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任何人,是他自己将人弄丢了。
今天在食肆里,不管是章北庭提点的那几句,还是在柜台旁看到给娘子买点心的食客,都像利刃剐心一样在提醒他,这些年做错了多少事,又有多少该担起的责任没有担起。
他小心地问:“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去宴卿他们食肆做糕点师傅,再去食肆附近找间宅子搬进去,”言朝道,“你放心,宴卿给我的工钱是按利润算的,安安今后跟着我,或许过得不如在楼家,但肯定不会受苦。”
“我不是担心这个,”楼子初道,“我中进士回来后买的那间宅子,离长阳街不远,地契一直跟安安的长命锁那些东西放在一起,你跟安安能不能去那里住。”
说到后面,他眼神跟声音里都带了几分祈求。
言朝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好。”
那间宅子是他跟着一起去买的,虽然不大,但邻里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和离之后,他带着安安两人,确实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