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 你不该来。”
开口的是兰旭。
他亦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头发高束着, 腰间别着长剑, 温和的眸色里难得有了几分锋芒。
帐内只余下一只红烛,烛火昏暗, 衬得来者面色更沉了些。沈蹊攥紧剑柄, 手背青筋隐隐, 应道:
“吾妻在此, 不忍弃之。”
他咬重了“吾妻”两个字。
兰旭目光晃了晃, 片刻, 轻嗤:
“蠢笨至极。”
心思缜密如沈惊游,又何尝不知晓, 这是义邙王诱他现身的计策。可即便如此, 男人目光仍是坚定而决绝。他没有胆怯, 没有畏惧,更没有退缩。
兰芙蕖怔怔地看着,对方朝自己伸来一只湿淋淋的手。
那双手骨肉匀称,骨节分明。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莹白色的扳指,月色倾落,他的指尖泛着清冷的光泽。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
她牵稳了沈蹊的手。
男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把她牵着、护在身后,继而睨向满室鲜红的喜帐,和喜帐之内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兰旭。
沈蹊的身上湿透了,手心亦是冰凉一片。
但如今被他牵着,兰芙蕖竟觉得无比安心。
即使下一瞬,将是万劫不复。
兰旭微微蹙眉:“小妹。”
沈蹊也哂笑了声:
“你还知道她是你妹妹啊,大舅哥。”